玉萍似是想起某件好笑的事,有些忍俊
付清如默然不语。
玉萍接着道:“付小姐,你怀孕两个多月,
付清如没有听清她絮絮叨叨的话,只有
“是啊,”玉萍愣了下,不疑有他,继而掩
付清如却松手跌回被褥里。
恍惚片刻,她将手慢慢放在腹部摸了摸,
不禁道:“自从看你安稳以后,副军长就没来
过了,整天歇在办公室里,忙东忙西。我想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身子这样弱竟然还没有落胎,可真是不幸中
的万幸。要是子弹偏一点点,孩子就保不住
了。不过,你得多吃点东西补充营养,医生
说胎像很不稳。
一句话闯进脑海,不由抓住她的胳膊问:“你
说我怀孕两个多月了”
嘴笑道,“副军长特意叮嘱我小心服侍呢。
怀孕她居然有了孩子她和敬遥
的
似乎感觉到那处的温暖,正孕育着一个新生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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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感觉太奇异,震惊,欣喜令人
之前一切不适的症状都有了解释,她的
玉萍端来煮好的热粥,道:“付小姐,你
身体大虚,需要好好进补,为了孩子,也得
脸颊浮现微笑,像突然有了精神,付清
如接过碗,也不顾烫不烫就大口喝起来,慌
得玉萍直劝她慢点,没喝两口,又呛得咳嗽。
她平复气息,羡慕地说,“副军长对你关怀备
心里不自觉泛起温柔。
大意差点失去自己的孩子!
顾着自己呀!
“这粥还烫得很,慢点喝,”玉萍拍着背等
至,付小姐真是福气。
付清如听完这句话,像被兜头浇了盆冷
水,猝然清醒。
章绎之知道她怀孕,会怎么对待她和孩
子眼前浮现他开枪指向自己的画面,她一
时脸色苍白。
想一个人待着。
不,绝不能让他伤害孩子!
寒意袭来,她闭眼道:“你先出去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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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再吃玉萍端进来的东西,怕下了堕胎药在里面。
等屋里寂静,起身扫视一圈房间,快步走至桌前将一把剪刀攥在手中,然后退回床边坐着。
从白天到暮色四起,晚上下起大雨,玉萍捧着碗参鸡汤进来,好说歹说劝付清如吃点,付清如只是沉默。
碰了钉子,玉萍也左右为难,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放下碗退出去。
直到半夜,她终于下床。
为了孩子,为了雪英,必须
♂Ьèí苚詀:Π贰QQ,℃OΜ♂坚持活下去,离开这里。
硬撑两天,付清如嘴唇干裂,连站稳的力气都没多少,吃力地往阳台挪。
落地窗被推开缝隙,冷风灌进来。她把粥倒掉,捧着碗接了雨水喝下去,清凉的水如甘露般,使咽喉舒服了点。
雨噼里啪啦砸在阳台,她支撑着身体靠在窗子一边,头抵着玻璃喘了口气,举起碗继续接飘过来的雨水,水没接完,门外突然响起开锁的声音。
夜色沉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进入室内。
他唤了声:“清如。”
她恍若未闻,没有回头。
章绎之提着钥匙串重新把门关上,目光冷冷地望去,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上前几步将她从落地窗外抱了进来。
“你不要命了?!”
她没有挣扎的力气,碗从手里掉落,只能任凭他抱着。他一松手,她就跌坐在床上,像一只折翅的蝴蝶。
房里开着盏纱罩壁灯,外面雨声哗哗,他关了窗,顺手拉上厚重的窗帘。
付清如抬眸看他,眼中寂静如水。
章绎之看着她,低声道:“那天我不是想……”
她黯然地打断:“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放了我吧。”
“你嫁给谢敬遥的时候有没有念着情分?”他忽然笑了笑,“你还有脸提以往吗?我多怀念以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啊,可是你居然就这样背弃了。”
她喘着气道:“我没有,我是身不由己。”
章绎之凝视她,笑声冷而愤怒,“身不由己?你肚子里怀着他的孽种也是身不由己?”
付清如头疼得要命,垂下眼睑,“就算是我的错,世上大好女子很多,我既然已为人妇,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章绎之如呓语般淡淡道:“可惜天下虽大,大好女子众多,却不是我想要的那一个。”
屋里暖热,所有家具都是极好的,然而她只觉得窒息难以透气,心中的压迫感愈来愈沉。
“清如,只要你愿意,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是你的。让我们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去拉她的手,她却甩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不”。
他问道:“为什么?”
付清如摇头说:“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她望着他,才发觉章绎之其实变了很多。孤傲的少年已经长成冷峻的将军,眼神也深了。
这之前,她何尝不是心怀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因错乱的世事蹉跎,慢慢化为齑粉。
他早不是那个在院子爬上树摘枇杷的小少年,她也不再满足于沉浸在昔日的回忆,苦苦等候在原地了……
隔在他们之间的,何止是四年时间。
痛楚由肺腑升腾上来,缓缓加深,越来越不可扼制,章绎之只从齿间挤出一句话:“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吧,耗到死为止。”
他转身,突然端起桌上的碗,大步朝她走来。
付清如似乎想到什么,撑起身体向后缩去,睁大眼睛恐惧道:“不要,不要。”
他神色冷漠,没有丝毫动容。
“章绎之,求你,求……”她颤抖着摸到放在枕头边的剪刀,抓起来对准他。
章绎之躬身下去攫住她的下巴,将汤水灌进去。
她死死咬牙,挣脱不了桎梏,抬手就把剪刀扎进他的手臂。
他微微皱了下眉,仿佛感觉不到痛,依然一动不动喂她。
付清如喘不上气来,连连咳嗽,他稍松开,就头一歪,趴在床沿吐起来,甚至用手指去抠喉咙催吐,弄得地毯污浊不堪。
血顺着垂落的手臂滴下去,章绎之扔了碗,道:“为了他的孩子,你就这样不顾一切?”
她没有看他,只是趴在那里,整个人瑟瑟发抖,像是一缕轻烟,脆弱得随时会消失。
大雨倾盆,那样大的雨声,如同付府院子里那棵枇杷树,在某个午后,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声音。
她在树下回眸对他笑着,裙摆翩翩飞舞,灵秀极了。
他记得,一直都记得。
良久,风雨渐渐停歇,乌黑夜色退去,天边透出微冷的白。
章绎之伸臂搂住她,软了声道:“是我的错,清如,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这样知道我有多么心疼吗?”
握住她的手,寸寸冰冷,就算包裹在他掌中,也无法温暖。
她身躯不再发颤,却僵直如木头。
房里一片死寂,章绎之注视着她,好似自嘲地笑笑,终于背过身去道:“只要你别折腾自己,好好活着,我不碰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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