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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她在心中依旧默默期盼,来的人会是她的四哥……
    “鸣儿——鸣儿——”
    这熟悉的声音,一下调动了麓鸣儿几近麻木的神经。
    她开始越发卖力地敲打木棍,忍住眼泪,嘴里却已呜呜咽咽地喊不出声来。
    当傅砚之穿过坟茔,在破旧的木屋后面发现那个可怜无助的小丫头时,那种多年来已不曾有过的疼痛,如刀子一般猛地扎在了心上……
    “丫头!”傅砚之将她紧紧搂进怀中。
    麓鸣儿见着来人是傅砚之,当下,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窝在他的怀中毫无顾忌地崩溃大哭……
    冰凉的小身子在他怀中不住地颤抖,不断掉下的眼泪打湿他里外的衣襟。想起这些年她有可能经历的一切痛苦,再想起自己雇人来绑架她,让她遭受这般委屈,傅砚之便更加自责,更加心痛。
    他声音哽咽着抱着她不断自责:“是我来晚了……丫头……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失而复得的喜悦,此时对傅砚之来说,远比复仇更要来得令人快慰。他甚至在心中已经规划好了他们奢盼已久的未来。
    “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这一点,傅砚之坚定得可以用生命来起誓。
    而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麓鸣儿,这会儿只关心一个问题。
    “师父……”她擦了擦眼泪,有些急切地问道:“我四哥呢?他是不是快寻来了?他知道往这儿走吗?我们是在这儿等他,还是去找他?”
    麓鸣儿抽抽噎噎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可傅砚之一句话也不说,他默默地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裹住她还有些发抖的小身子,而后将她横抱了起来。
    “师父,我好些了,您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他不回答,麓鸣儿心中愈发着急。她想下来,但身子不敢挣扎乱动,双手也拘谨地不敢乱放。
    傅砚之好似玩笑般地低头对她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抱人,你搂紧些,我怕摔着你。”
    这话她并不觉得好笑,此时她只想快些回到岑牧野的身边去。
    “师父,我四哥……”
    “好了!不搂就罢了!”麓鸣儿话未说完,傅砚之便将她生生打断,语气也变得莫名威厉起来。
    可只见麓鸣儿眼圈一红,他的心便立刻软了下来。
    他收起刚刚那张冷脸,对她轻声哄道:“不想搂就不搂吧,我抱紧些也是一样。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一会儿我们还得赶路,现下你身上还凉,等你缓过劲儿了,我再放你下来,行不行?”
    麓鸣儿闻言略微一愣,两道疏淡的细眉旋即拧在了一起,“赶路?赶什么路?我四哥呢?他是不是寻错方向了?他……”
    “四哥四哥四哥!他不是你四哥!他也不会寻你!我才是你哥哥!我才是!”傅砚之一气之下,突然冲她大声叫嚷。
    麓鸣儿怔怔地看着他,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火,也是第一次对他感到害怕。
    傅砚之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转而轻声说道:“走吧,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对于傅砚之所说的话,麓鸣儿始终不解,但她仍是能隐隐感觉出傅砚之今日的古怪。再联想起岑牧野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对傅砚之的防范之心此时便又多了几分。
    “我不走!我得在这儿等我四哥!”麓鸣儿使出浑身的劲推开傅砚之,终于从他怀里解脱了出来。
    “鸣儿!”傅砚之气急,想要伸手拽她,却被她一把甩开。
    “师父!我如今还是叫您一声师父!但我越来越不明白,您这样对我,到底有何居心?”麓鸣儿双手攥着拳,一字一句地对他厉声质问道。
    “是何居心?”傅砚之摇着头冷笑,“这话,你应该去问岑牧野!去问问岑家!他们害死了我们的阿玛,我们的额娘,把你夺走,隐瞒你的身世,让你成为他们岑家的童养媳!如此这般残忍地对我们富察家,姓岑的一家到底是何居心!”
    麓鸣儿顿时呆愣,心内却突突怔忡,“什么阿玛?什么额娘?傅老板,您编的故事,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第八十九回 反目
    故事,若一切都是故事,那该有多好……
    前朝贵胄,富察一族,煊盛百年。
    官至户部尚书的富察元毅,在当时名声显赫,妻贤子孝。
    直至前朝末年,当局者无能,国运日益衰微,民不聊生。朝中贵族旧派与平头新派对立相持,就新政问题,引发流血事件不断。
    彼时,居正大光明殿中万人之上者,已如傀儡般为新派大臣所操纵,皇权亦如风中破庐,摇摇欲坠。
    以富察元毅为首的旧派贵族,为保帝制,顽抗新政,而被一一收押关监。
    政治冲突往往是最不讲情面的,纵使新派大臣中,有着不少富察元毅曾经拔擢之人,但一旦立场对立,这些人便是最先落井下石者。
    富察元毅下狱的第七日,其妻瓜尔佳氏求门无路,最后只得寻上了新派大臣岑青山的府邸。
    岑青山,汉臣,元毅之旧友。岑青山之妻,廖氏,瓜尔佳氏原贴身女婢。
    原以为借由此间关系,元毅之罪或有转机。可谁能料到,就在瓜尔佳氏上门求访的第二日,元毅便在狱中暴毙身亡……
    噩耗一经传出,瓜尔佳氏悲恸欲绝,几度昏迷。后趁侍婢不在,寻来白绫,上吊自缢。新丧未久,她便抛下一双未成年的儿女,撒手人寰,随夫而去……
    府中上下顿时哀号震天。
    然而,主家尸骨未寒,后事未理,众人且哀戚不过一日,抄家的旨意便随之而来……
    银钱存粮,古玩字画,往来书信……一处不落,全都抄没,片纸不留。
    慌乱之际,府中少主人阿齐善及尚未断奶的小姐伊蓝尔分别被人带走,再不见踪迹。
    一时之间,府中众人好似食尽鸟投林,富察一族也日渐衰败,分散各处。
    家败,人离散,不禁令人唏嘘嗟叹……
    时隔多年,前朝早已覆灭。而尘封已久的往事,却从未在彼时已经记事的阿齐善心中磨灭。
    为报家仇,元毅长子阿齐善隐姓埋名,拜伶人雪金为师。苦心志,劳筋骨,承其师衣钵,渐成沪上当红名角,其艺名“傅砚之”如今已是响彻南北。
    多年以来,傅砚之一面苦习戏文、结交权势,一面利用金钱人脉,暗中查访仇家及幺妹下落。
    然而,查至今时,他才意外得知,其妹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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