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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军政部的大门前,被卫兵拦下。
    他要打听的那支部队,早在两个小时前,便离开了北平。
    岑牧野呆怔着坐在车里,已如槁木死灰……
    从接到方舒怡的电话开始,岑府上下便如过年一般忙活了起来。
    就这大半年以来,岑府一直被阴郁沉闷的气氛所笼罩着。每个人脸上都不敢露出一点笑容。
    今日和叔发了话,等四爷回来,谁要是再敢哭丧着脸,那便罚工钱一月,以示惩戒。
    如此一来,整座岑府,哪还有半点之前的沉沉死气,连后院里的花儿们,仿佛都要比从前娇艳了许多。
    所有的下人,忙完了手里活儿,全都在大门外整齐站着,等着岑牧野归家。
    直至夕阳落下,月挂树梢,岑牧野这只不愿归巢的“倦鸟”,才被阿星找了回来……
    和叔并着两名小厮上前,扶着他去跨那驱邪祛晦的火盆——
    盆里的桃木被火烧得噼啪作响,丢在里头的红豆和朱砂,早都不见了原来的赤色。
    岑牧野光着脚,站在火盆前看了许久,突然笑道:“跨过,往后便能一切顺遂,万事无庾了么?”
    “自然是有这个理。”和叔笑着答道。
    岑牧野皱了皱眉,跨过一只脚……
    如果都像说得那么灵,就算让他站在这火上炙烤又有何妨?
    “我的爷!不怕烫着吗!”
    和叔急忙弯腰下去,把他的另一只脚抬起,送向前去。
    那脚已被盆中的火,烫出了好几个水泡,和叔赶快命人把盆端走,一面心疼道:“怎么关人还不给鞋穿的啊!简直欺人太甚!这脚……这脚可怎么办呐!”
    岑牧野看了看自己的脚,心中无不是埋怨。
    真是个坏丫头……
    把他的鞋穿走,大概就是想让他每走一步,便想她一次。每想她一次,便凿心一寸……
    顺遂、无虞,大抵这辈子他也不会再有。
    岑牧野忍着脚上的剧痛,兀自向前走去。
    下人提着匆忙取来的鞋,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和叔也拿他没什么办法,由着他一直走到了楼门前,便执意让他先用饭。
    岑牧野如行尸走肉般,被人搀进了餐厅。
    眼前的一幕,让他发出苦笑。
    他真是要疯了,幻觉中的人,怎么能比现实还要逼真?
    她围着围裙,把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放在餐桌上后,撅着嘴呼呼了两声,便朝他而来,把手放在了他的耳垂上……
    “七叔,烫不烫?”
    岑牧野顿时怔住了,连呼吸都瞬间凝滞。
    半梦半醒、似幻似真之间,一声“七叔”是唯一现实的声音。
    “你……你叫我什么?”
    “七叔啊!不是说了再见面,我只叫你七叔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七叔,七叔,七叔,七叔,七叔……啊——”
    岑牧野将人一把扛起,抬手便抽在她的屁股上,“坏丫头!坏丫头!坏丫头!……”
    下人们垂首退下,和叔会心笑着,将餐厅的门带上……
    第六十回 有幸 < 呦呦鹿鸣(民国 1v1 #重修版)(孟德的小公主)|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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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回 有幸
    每一下都没发狠,在他肩上的麓鸣儿却哭得愈发可怜。
    岑牧野慌了神,急忙收手把人放到椅子上,一面蹲在她身前与她认错:“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一时心急,就……”
    麓鸣儿捂着脸越哭越委屈,呜咽声断断续续:“你都不要我了,你都把我送给别人了,我还眼巴巴地跑来……可你呢?什么也不说,你就打我……打我,还打我……呜呜呜……我就不该再来找你,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岑牧野一把将人紧紧搂住,红着眼圈语无伦次地央求她:“我不是……我没有……我也烦我自己……我就是……总之不想让你走……不走了行不行?我什么都听你的,连命都给你,我不要了……”
    麓鸣儿一面哭,一面挣扎着捶他,“谁要你的命了?子风说得对,你们这些‘革命党’动不动就不要命,动不动就舍弃这个舍弃那个。我又拿来做什么?我又留下做什么?我也不要!我也不稀罕!”
    岑牧野喉头一哽,他指着自己左胸口的位置,无助地问她:“这里,死了几次,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你若跟他走了,我便做好了所有不好的打算,没什么可再留恋的了……心想,大概也活不过今年去,反正你也不稀罕……”
    “好端端的又说什么浑话!”麓鸣儿将他的嘴捂上,抽抽噎噎地埋怨道:“才拣回一条命来,又想怎样?是你让我跟他走的,现在又来用这些威胁人,这到底是在报复他还是在报复我?”
    岑牧野低下头,心里一阵酸,“我不想听你说‘他他他’,只要你说一次,我这心里便被绞一次……”
    他倒还委屈了?
    “我就说‘他’怎么了?”麓鸣儿吸了吸鼻子,小嘴一撅,别过脸去,“人家子风对我无微不至,冷了给我送姜茶,不开心了就陪我满世界寻开心。事事顺着我,处处让着我。每天一束花,每天一句情话,体贴温柔,我就是要夸他好,就算你心如刀绞,你也不能不承认他就是比你来得好!”
    “……”岑牧野的心,都要碎成了渣……
    他用拇指不着痕迹地揩了揩眼角的泪,而后默然地起身。
    “你去哪儿?”
    这话纯属她的有意而为,也定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本意不过想气气他也就罢了,可谁知岑牧野竟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一句话也不再与她多说。
    麓鸣儿一直追他追到了楼上,却“砰”地一声被他关在了门外……
    麓鸣儿这才知道,自己这回的玩笑真是开大了。
    看他的状态本就不太好,又是大病初愈,就在刚刚还在说什么“死”啊“活”啊的话,也不知道又把自己关起来能干出什么傻事。
    麓鸣儿越想越害怕,便拼命地开始敲门——
    “四哥,你快开开门!”
    “四哥!四哥!你让我进去啊!”
    她敲了会儿门,便把耳朵附在门上,半点动静也听不着。于是心里更加着急——
    “四哥,我……我都是随口乱说的,你别当真了好不好?你快出来,咱们下楼吃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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