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扣子在大幅度的动作下解开,露出清致的锁骨,支棱着在内景的漂亮打光下晃人眼。
松了松衬衫最上的衣扣,数九寒冬,骆炎却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
不对,他想,和林渡演对手戏的那位表现方式不对,摔上床这个动作不对,刚开始应该是有狠意的,落下来的时候却应该轻飘。
用手垫在青年腰下最好。
在书中就有暗示过,大军阀这个角色对青年的情感很复杂,他知道青年的别有用心,却又忍不住沦陷,就像他知道自己做得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整个大环境就是这样,他心里有光,却被时代裹挟着浑浑噩噩向前走,对与错,看起来很不重要。
这个角色对万事都不放在心上,是个威势甚重的旁观者,他入局,□□就是青年,彻底踏进漩涡中则是因为青年的死。
导演看了眼骆炎,看骆炎面色有寒意,也有些尴尬,哪知道就这么巧,这幕戏刚好碰上骆炎探班。
他咳了一声,继续来了两遍,第三遍的时候,孟影帝终于变好了点。
这次没出什么差错,一遍就过了。
林渡挽着袖子从床上站起来,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扶了扶腰,孟影帝最后几遍心里有气,摔他的幅度有点大,(改)回头看到了骆炎。
搭的内景是民国的场景,唱片机红木家具,半西洋半东方的风格,林渡一身老式样子的白衬衫。
骆炎站在监视器旁,深色的呢子大衣,眉目深邃面色寒凉,身后是忙忙碌碌的片场,盒饭和奶茶的香味飘在周围。
两个人这么对视,像是隔着一个世纪,飘过了悠远的时间。
林渡唇角抬了抬,只是一个笑,就从剧里面走出来,有了鲜亮的气息。
林渡还得去卸妆换衣服,先走下来拿了杯奶茶放进骆炎的手里,看着骆炎神色好看了点,走去化妆间换衣服,换了件浅蓝色的针织,外面是版型挺括的白色大袄子。
换好了出去,看到骆炎带来的人又在发汤圆和水饺,林渡跟着拿了一碗。
找人提前包好的新鲜汤圆和水饺,冻了带过来现煮。
新鲜的汤圆煮出来,圆圆一个飘着,林渡端着走去骆炎那边,勺子舀起自然而然喂了骆炎一个。
林渡问:“什么馅的?”
骆炎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汤圆,跟着嚼了嚼,温热的一口滑下去,像是把冰渣子都融化了。
骆炎垂眸看了一眼林渡,两人正好走到堆道具的地方,这块光线昏暗,骆炎拿勺子舀了一口糖水,低头吻住了林渡,带着汤圆和糖水甜味儿。
这地方一点遮拦都没有,只要有人瞥过来就能看见,或许还会有人拍照。
十几秒的时间,骆炎慢慢把糖水度进去。
林渡还是有些紧张,分开时候咽下去呛咳了一声。
骆炎低低笑出声,微弯腰问他:“尝到什么味道了吗?”
林渡耳朵红得滴血,咳了几声,眼里还带着水雾,侧过脸带着撩拨说:“骆先生的味道。”
清亮的眼望过去,看着骆炎捏着装汤圆的纸碗的指节都发白了,眼里是分明的谷欠望。
不过是在片场……
骆炎捏住他的手指指节用力捏了捏。
今天晚上放假不拍戏,林渡和骆炎走过去跟导演说一声,剧组里有人偷偷打量,刚才那会儿还是有人看到了。
两个人都坦然,到导演那里的时候,导演正对着监视器看刚才拍的那幕戏唉声叹气。
骆炎跟着看了眼,就知道为什么,和林渡搭戏那位表现不行,没演出纠缠感,有狠无爱。
监制在旁边站着开玩笑:“这还不如我们骆总亲自上。”
骆炎“嗯”了一声:“也不是不可以。”
监制:???
导演:???
嗯……这么一说。
拍这部电影的导演也是个敢想敢做的人,骆炎说可以,他就真的让灯光师打了光,架上机器真的给安排上了,也没有大张旗鼓,只开了两台机器,打光也只打了部分景,算是找找感觉。
刚卸了妆的孟影帝也被喊过来,神色有些不虞,他一个影帝,看圈外人在他面前演戏,这不是闹笑话吗?
前面醉酒扶过去的戏份不拍,直接从林渡被发现开始,林渡没有换戏里的服装,妆也卸了,在镜头里还是清越的模样,孟影帝在监视器前面看着林渡的脸,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优越。
林渡小心地打开了柜子,从里面翻出一大摞信件。
桌上点着蜡烛,烛火跳跃就像林渡紧张的呼吸。
有人从背后搂住了他,滚烫的气息带着酒味喷洒在脸侧:“你就这么着急让我死吗?”
镜头里的林渡眼睫轻颤,手上的信撒了一地。
旁边看着的人跟着紧张得屏住呼吸。
骆炎直接掐住林渡的腰,拦腰抱住往床上摔,开始是带着狠劲的,最后林渡整个人落下的时候,左手却下意识垫了腰,整个人跟着往前倾,连带着绊住凳子,唇狠狠磕到林渡的肩膀上。
翻飞的呢子大衣飘起落下,落到林渡脚踝上。
昏暗的房间里面,光线都是落到林渡身上的,象征着光明的化身。
红烛帐暖,唱片机放着不知道哪儿的靡靡之音,两个人的呼吸声纠缠,骆炎低低笑了一声,左手撑起来,另一只手抓住林渡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说:“要死那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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