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石板在这里!”吕清洵在雕像下擦拭着地上,叫道。
颜清凌这才站起身子,眼眶还红肿着,疾步走到了吕清洵身边。
“两块在雕像之下,还有一块石盘正下方!”吕清洵指着一块足足有近十丈宽的石板道。
“那是魂祭符纹!”颜清凌只看了那石盘下的符纹一眼,惊叫道。
“没错!”吕清洵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刚才开启秘所时,其中一个被操控的八卦弟子便当作了祭品,所以要封禁秘所,怕也是这样!”
“也就是说!”颜清凌看了看吕清洵,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
“我们中可能有一人,将死在这里!”吕清洵深吸了口气。
他们突然陷入了沉默,周围一片死寂,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三个人呆呆站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我们走吧!”颜清凌突然吸了下鼻息,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像风刮了下烛火。
那神秘人徒然像意识到什么,扭身便要朝石盘下走去!
“不!”颜清凌突然有些撕心裂肺地叫道,一把扯住自己父亲的衣袍。
那神秘人随即站住了脚步,一手按在颜清凌那只手上,似乎想将其扯掉,颜清凌却揪得更紧了!
“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总不能!”吕清洵亦是觉得这样走掉有些不妥,却也有些不忍。
“你要我怎么办!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死吗!我只是想保住自己重要的人!这也有错吗!”她显得有些激动!
“清凌!”吕清洵伸手想安抚她,却被她拍掉了!
“难道我就不能有一次不顾它大千疾苦,不顾它世间疮痍,就不能自私这么一次保住我所爱的人吗!在宗门之中,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背弃了一切来到这里,却要看着我所珍视的人死在眼前!要是这样的话,还是让我去成为祭物吧!”颜清凌眼泪簌簌落下,梨花带雨,语无伦次,俨然有些崩溃了。
她一把甩开揪着神秘人的手,便要朝那献祭石板走去,却是被吕清洵一把扯住了。
“等等,我有个办法,或许我们三人并不需要成为祭物!”吕清洵道。
“什么!”颜清凌颇为意外,站住了身子。
“你想想,我爹与我娘亲只有两人,他们封禁了秘所,却都活着出去了,那么成为祭品的第三个人,会是谁呢!”吕清洵正色道。
“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你就不能直说了吗!”颜清凌嗔怒道。
“他们可能是将那妖物引来,将其困在献祭石板上,作为祭品!”吕清洵道。
“将那种妖物引出来作祭品!这!这能成吗!”颜清凌显得极为惊诧,毕竟刚才看到那妖物的样子,常人肯定是避而远之,哪里会想到去打它主意!
“可以一试!刚才那些八卦弟子两人便能触发封禁符纹,待会我可以将其诱到石板上,你们找准机会触发符纹!不过那妖物若是被献祭过一次还活着,想必很不好对付!”吕清洵皱眉道。
“轰隆!”
什么东西倒下的巨响,吓了他们一跳!
“有东西在朝我们这边来!”老妪道。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也好,省得我到底找!”吕清洵跃跃欲试道。
“是那妖物吗!”颜清凌有些胆怯地问了一声。
“没有其它了!”吕清洵看着长廊深处的黑暗,道,“你能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吗!”
“他元神紊乱,我修为又不够,只能勉强试试看!”颜清凌点头道。
“心砂指!”
她一指指尖点在颜起麟的额头之上,一圈红光泛出!
那神秘人闭上眼睛,似乎感受着什么,一小会儿,他睁开眼睛,点了点头!
“轰隆!”
旁边的石柱突然倒塌,黑暗之中,有东西蛰伏在那里,带着不均匀的呼息声!
一瞬间,吕清洵五脏六腑如要颠翻,一阵阵恶心感涌来,竟让他不得不掐诀自愈,才缓过气来!
“出来!”吕清洵突然一声吼。
黑暗中的妖物,慢慢在爬出,显露在灯火之下!
那妖物模样极为诡异,如同蜘蛛般分节为二,前面是硕大一只大眼珠,长满了黑色触角,瞳孔不时变幻形状;后躯腹部翘起,上面有诸多人面,有的在发着无声哀嚎,有的一脸恐惧,五官鼓动,狰狞妖异,让人看了心底发毛!
而那妖物有八肢,那些肢体,或是人的手,或是毛茸茸的腿,或是布满鳞片的爪,简直像是用人与妖兽揉成一团形成的!
颜清凌与吕清洵看着那妖物模样,早已脸色苍白,居然连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掐诀了!
“蓬!”
那妖物破风而起,直径朝他们扑来!
“嘭嘭嘭!”
巨大的沙浪从吕清洵他们身边像狂澜般卷天而起,覆盖住了前方所有视野!
吕清洵只感觉眉心被点了一下,长吐一口浊气,体内那强烈的麻痹与恐惧一下子化为乌有,看一眼颜清凌她亦是舒了口气,脸色缓了过来!
“没想到这妖物竟如此摄人!”颜清凌心悸不已道。
要不是那神秘人出手,他们两个怕是还没有缓过神来便被生吞了!
“这!这是!”吕清洵放眼四周,大为震惊。
只是一眨眼,眼前长廊竟都被流沙所覆盖,那些长蛇饰灯都被埋在下方,炙热的地气涌涌蒸腾,滚烫异常!
“是我们冰心斋的荒天砂阵!”颜清凌惊喜叫道,“在荒天砂阵中,我的玉砂将强上许多,灵气亦是可以通过玉砂源源不绝地吸收!”
“这家伙,什么招数都会,真是酷到没朋友!”吕清洵看着那神秘人,惊叹道。
“这先民秘所大得感应不到头,始来久远,这里必定有诸多法术口诀,他在这里待了二十年,学了什么招数都是不足为奇!”老妪道。
“蓬!”
那妖物从流沙中爬了出来!
“噗噗!”
只见从它臃肿的后腹部,喷出了一副副骨架,那些骨架早已碎成一堆!
而它的前方那只巨眼,瞳孔不断扭动,像水波里的影子,很快化成了玄青之色,带着隐隐血气,如轮盘一般在转动!
“是罗生血纹!它竟长出了罗生之眼!”老妪惊叫道。
即刻,那些枯骨,居然呈现出腥红之色,泥浆沸腾般的肉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出,只是几息,早已覆上新肉,现出了他们活人的模样来!
“罗生之眼!可以生死人肉白骨!铉女戎!灱旱魃!非花藤!水佬和魑岳尊者!它复活了那些人!”颜清凌看着眼前那几个鼓动的风袍,眼中满是惊诧之色!
“好厉害,他们连衣服都复活了!”三涎蟾蜍叫道。
“请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老妪吼道。
“不过操控死尸罢了!没什么好怕的!”吕清洵严阵以待道。
“大榆庐秘术?行将榑!”
那一脸干枯之色的非花藤指尖互弹,凝下手诀,顿时,一个巨大的木头傀人震开流沙冒出,手上臂膀一节节如是木棺连成,一下子甩砸而来!
“冰心斋秘术?浣纱女氏!”
随着颜清凌的凝诀,一个女人沙雕从荒砂中凝出,比先前那个庞大许多,飞沙流缠之间,早已将那木棺节臂膀死死绞住,砂尘涌上,也让整个木头傀人陷下半截躯干!
对面,一个矮老头冲天而起,大手一拍,两座足形土丘轰然压顶而来,仿佛山岳化人践踏世间!
“冰心斋秘术?千罗玉手!”
荒砂中,数只巨大手臂伸展而出,一指一峰,仿佛石林耸天,硬生生抵住了那足形土丘,在虚空中爆得如同星石殒落!
“好厉害!”吕清洵都不禁对颜清凌赞叹一声。
“这样强势的女人谁敢娶啊!”三涎蟾蜍唏嘘道。
流沙之中,徒然冲出一男一女,男的面相凶煞,手持阔面火镰,大开大阖,势大力沉,犹若祝融吐火般杀来!
而那女的手持铜钩,金光溢彩,覆满全身,皆是锋凌之势,流沙上亦是拉出两道深沟!
“是金陀宗的铉女戎与离火教的灱旱魃,都是近身杀戮的狠人,千万别让他们过来!”老妪叫道。
未等吕清洵出手,那神秘人早已一手推出!
一朵五色异葩,仅一轮瓣,花被褶皱,雌蕊长探,即刻间,浓重的花粉喷薄而出,犹若雾霭将整个空间都席卷笼罩起来!
放眼望去,连头顶那一片黑暗也染上了层层五色流粉,让人感觉仿佛会滴下色彩缤纷的琼浆玉露来一般!
“是五色守天!”颜清凌又是一声叫道。
“这便是那段无回所说的,五色流彩的天空么!”吕清洵望着头顶那一抹艳丽,自语道。
那铉女戎与灱旱魃在成雾的花粉中飞掠,行动突然变得缓慢了许多,完全落入他们的感应之中!
“居然能将灵动高手的速度压到这种程度!”吕清洵惊叹道。
接着,随着那神秘人一个合掌,那铉女戎与灱旱魃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流沙漩涡,仿佛有无穷吸力,将他们两个人硬生生卷吸而入!
“冰心斋秘术?砑红砂爆!”
“轰轰轰!”
颜起麟随之凝诀,只见那五色流彩处疾速变幻,流色搅卷间,砑红色砂块若骤雨点荷般落如那流沙漩涡中,震起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也不知漩涡中那两人是生是死!
“荒天砂阵加上五色守天,他们父女完全可以应付那几个灵动半尸人!”老妪赞道。
颜清凌亦是望向那神秘人,眼中若有异彩,仿佛女儿在期待父亲的赞许一般!
“嗖!”
“我去引那妖物过去!”
吕清洵掠身成影,八卦走圈步法点动,身形飘渺,朝着石盘下那献祭符纹石板奔去,如他内心所料,那妖物,瞳孔紧盯着他,直径便朝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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