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佬的黑水沼,魑岳尊者的泥傀之术,非花藤的鬼手藤蔓,左手金陀,右手离火,那条七鳃水蚓的灵智,实在可怕到了极点,竟能将五行融合到如此地步!”冰绾执门连连赞叹道。
“难怪秘门那些人会死在它手里!”六衾长老咬牙切齿道。
“各位!若不齐心死战,我等必死无疑!”七伤长老高声道。
每个人,都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那七鳃水蚓用黑水沼封锁了他们的来路,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杀出条血路来!
“小心!”蝎虎喝了一声。
泥浆巨人右手击出,卷着澎湃的泥流,拳头握下烛火,轰击向颜清凌他们的方向!
“冰心斋秘术?流陨玉砂!”
“冰心斋秘术?千罗玉手!”
颜清凌与几个秘门弟子也稍有默契,手诀一动,只见灵气翻滚,流沙如天陨而来,铺天盖地,形成芊芊玉手,带着绯色指甲,一下子扎入那泥浆巨手之中,将其压下!
“爆!”
一个秘门弟子凝诀叫道。
那泥浆巨手中却没有任何爆炸的迹象!
“在那些黑水中,砑红砂指甲没法爆炸了!”颜清凌即刻察觉,提醒喊道。
“别靠近那些泥浆!”
远处,七伤长老在吼道。
一个八卦真门的弟子已收不下脚步!
“噗噗噗!”
泥浆中,无数布满棘刺的藤蔓穿破而出,宛若要将天穹缠踞住的蜈蚣妖虫,切割四面八方,一下子将那弟子捆了个结实,扎得鲜血喷涌!
“扑通!”
蔓藤一扯,整个人都被拉入了泥浆巨手之中,几息之后,可以看到有个人影在泥浆巨人腹中无力翻滚着!
“丝丝丝!”
一条条七鳃水蚓从泥浆巨手中扑出,朝周围的人咬去!
每个人都要应付着数不尽的蔓藤与七鳃水蚓,苦不堪言,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根本没法脱身!
“七鳃水蚓和蔓藤都是从那巨手中钻过来的,快将那东西切断!”蝎虎守人突然叫道。
蝘蜓守人、蛤蚧守人等四人相视点头,手势一致,步罡同一息踏下,四个身影早已幻现在泥浆巨手指上!
“火行法术?熔浆大瀑布!”
一道壮阔如垂天之幕的熔浆流从洞顶之上切下,带着熔化一切的剧烈高温,仿佛无上锋芒利斧凶猛砍下,一下子将那泥浆巨手一切为二,甚至熔入地下数丈来深,形成一道深沟!
滚滚热浪席卷整个山洞,令人难以站稳脚步!
“好可怕的威力!”离那熔浆瀑布如此远,吕清洵还是觉得如身处洪炉炼烤!
“将那些小骷髅头丢向熔浆!”七伤长老喊道。
众人随之照做,灵气一扫,满地的骷髅头颅纷纷抛飞入那熔浆洪流中,瞬间烧成黑灰!
这一招马上起了奇效!
许多七鳃水蚓都疯狂地往熔浆洪流中扑去,丝毫没有一丝犹豫,像那骷髅头颅是比性命重要百倍的东西!
“滋滋滋!”
一条条七鳃水蚓自杀性地扑入了熔浆流中,燃烬肉躯,随着那骷髅头颅化成一点黑灰,飘忽忽在空中飞扬!
“我们绕到它后方去!”冰绾执门喊道。
矮妇人与冰绾执门都是灵动期高手,腾空飞起,便朝泥浆巨人后方掠去!
谁知,她们在空中不断趔趄,起伏不定,飞不出多远,马上便踉踉跄跄落脚在了岩壁面上!
“那些黑汽有古怪!黑水沼上无法飞行!”冰绾执门惊诧叫道。
七伤长老与六衾长老马上在黑沼前止下了脚步!
“嗖嗖嗖!”
黑水之上,却有一行人,迎风疾行,直径冲往那泥浆巨人!
打头的,便是一白衣少年,器宇轩昂,气冲斗牛,除了易风南还能有谁!
“噗噗噗!”
黑水中,好几条七鳃水蚓破水扑出,张开肉瓣便要下口!
只见易风南目不斜视,皓腕轻舒,七星宝剑在虚空中切除一片片白昼之光,那些七鳃水蚓早已条条断开!
“少主!我们上去便行了!你快退下!”
后方紧随着易风南的手下着急喊道。
“呵呵,我易风南何时肯甘于人后了!上天无路我去闯,地域无门我来开!”易风南嗤之以鼻道,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蓬蓬蓬!”
徒然,黑水之中,冷不防冒出三个人来,不由分说,手中寒芒一划便朝易风南各人脖子抹来!
“斗杓丈天剑法?断星连!”
“锵锵!”
易风南宝剑随之一挑,流芒四溢,将那三人逼退下去!
“是秘门的人!他们都死了,尸体被操控!”一人定睛看道。
“小心点!他们在这黑水中快如狡兔!”易风南提醒身后的幕僚道。
“噗!”
话声未落,对面其中一人沉入黑水中,一下子闪现在易风南他们中间,手中碎刃翎早已刺入了一个幕僚身体中,带起一注殷红与歇斯底里的惨叫!
“嗖!”
又是一人直径朝易风南扑了过来!
“破绽!”
易风南冷笑一声,察出对方破绽,宝剑一挺,刺穿了对方的身躯!
剑上没有任何红色血液,却是带出了一注泥浆!
“糟了!”
易风南察觉不妙,想收回七星宝剑,说时迟那时快,眼前那秘门弟子皮肉开始绽开,从伤口中,耳朵中,甚至眼睛中,一条条蔓藤刺穿而出,早已缠绕住了易风南的臂膀!
“藤刺有毒!”
那几个幕僚亦是被黑水中冒出的蔓藤与七鳃水蚓纠缠住了,这几个身经历练的人都瞬间身处险境!
“八卦?十指叠卦!”
一着面具的人影急掠而来,双掌交叠,掌心带着万匹蛮力轰在活尸之上,刹那间将其震出几十丈外,没入黑水之中!
“是你!”易风南脱险,甩掉蔓藤,叫道。
“不是吧这样都被认出来!我明明戴着面具好吗!”吕清洵撇嘴道。
“为何帮我!”易风南有些意外道。
“没有,打歪了!”吕清洵调侃了他一句。
“小心!它的手接上了!”
另一边,不知谁喊了一句。
只见泥浆喷涌下,立刻覆盖上被熔浆大瀑布截断的那只泥巨手!瞬间泥浆巨手五指一张,手心那点微弱的烛火徒然发亮,犹若是无尽光热急剧凝缩而成,使得外围那浑浊的光晕圈剧烈动荡起来!
“小心!是离火!”老妪喊了一句。
“蓬!”
吕清洵猝不及防,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袭来,将他整个人裹住,抛飞出去,狠砸在符纹岩面之上!
“嘭嘭!”
接连几个冰心秘门弟子也被砸了过来,都是被那巨力按在岩面上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吕清洵只觉眼前浑浊的光晕圈在扩散而来,如波如澜,马上,五脏六腑一阵鼓动,全身灵气竟像要倒涌出体内一般!
“离火爆炸时,可以抽离大范围空间的灵气与空气,肢体会被压住,实力太弱的话,连内脏都会被拉出来!”老妪道。
吕清洵吓出一身冷汗,强行压住灵气,却是连手指都动弹不得,无法掐诀!
“嗖嗖嗖!”
泥浆巨人臃肿的泥身放出无数七鳃水蚓扭缠而成的触手,卷着蔓藤,仿佛是一只只蜈蚣朝众人扑去!
“蓬蓬!”
吕清洵远处那几个冰心秘门弟子亦是被压在岩壁面上,动弹不得更别说躲闪,成了固定靶子,被巨大的水蚓触手轰个正中!
“完了!过来了!”
吕清洵看到一条水蚓触手如巨兽扑食般朝自己袭来,顶端那些七鳃水蚓都饥渴地张开了肉瓣,露出鲜红的血洞!
吕清洵甚至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水蚓触手冲袭到吕清洵前方半丈处,上面纠缠的七鳃水蚓仿佛见鬼似的,一条条朝两边弹蹿而去,像在逃避什么东西!
整只水蚓触手不断伸展而来,却不断在吕清洵面前溃散,只是那半丈距离,却永远都触碰不及他!
“那是!怎么回事!”蝎虎守人望着上面那古怪的情景,有些惊讶道。
“混账!搞得七鳃水蚓像下雨似的!”岳阙咒骂一声道。
“怎么会这样!”吕清洵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不断溃散开去的七鳃水蚓,亦是觉得有些不解。
“你看你旁边是什么!”老妪突然恍然道。
吕清洵瞥了一眼,才发现,自己刚好被巨力抛在了那骨架旁边,刚才都没发现!
“这些水虫子,怕这骨架?”吕清洵问道。
“不清楚,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所锁的那些符纹的缘故!”老妪猜测道。
“嗖!”一个白衣少年落在了吕清洵的身边。
“喂喂喂,易风南,我刚才可不是打歪,是真救了你!趁人之危可不是好汉!”吕清洵慌张对来人道。
“八卦奇门?休门!开!”
易风南脸不变色,一手轻按在吕清洵的胸口上,喝道。
顿时,一股暖流冲荡如吕清洵的体内,他气息便是一提,全身一震,将那压力卸走!
“这是!八卦奇门!”吕清洵惊诧地感应着,自己的实力气息提幅不少,不过有些起伏!
“他帮你开了休门,你现在的实力媲美辟谷大成,只是气息起伏有些大!而且这八卦奇门亦是有很大的副作用!”老妪道。
“多谢!”吕清洵拱手道。
“有命活着出去再说吧!”易风南冷冷道,说完便又朝那泥浆巨人掠去。
吕清洵赶紧跟了上去!
“一齐发招,阻止那离火燃烧,否则我们的灵气早晚被抽出!”冰绾执门喊道。
“火行法术?火轮卦!”
吕清洵与易风南他们一齐舒展双臂,将火灵气绘出八卦火炎截面,朝泥浆巨人推去!
“火行秘术?熔浆大穿波!”
五大守人口中吐出一注要烧灼天地的熔浆激流,恰似雷光斩开苍穹外壳,便朝泥浆巨人疾射而去!
“火行法术?火焚浩刃!”
岳阙他们周身火云化作一道道阔弯刀状的火刃,每一道都灼着可怖高温,在虚空中划出火带,朝泥浆巨人各处砍去!
“澎澎澎!”
浩荡壮阔的火带,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将那些水蚓触手燃为灰烬,黑灰遍天,如哀魂殇歌!
徒然,万道金光乍现,穿破澎湃火带,带着如同轮回的旋转,一时眼前清明!
“是金陀螺!”矮妇人喉咙干涸道。
“金陀一转,万法皆不得破!”
煌煌金光之下,每个人望着上空那徐徐旋转的巨大金陀螺,无力感深深蔓延!
“我们打不过它!快逃吧!”矮妇人叫道。
“我们去限制住它,你们趁机绕过去!唯今只有此计!”蝎虎守人毅然道。
其余四个守人,竟都没有异议!
“快看!有人过去了!”吕清洵突然发现黑水之上已有人影!
“是阿充他们!”娆姨看看身边,顿时明白过来,叫道。
“他们!他们要干嘛!”易风南急道。
黑水之上。
那三个身影,疾掠如风,手势已经死死掐住,任黑水中蹿出的七鳃水蚓咬住他们,转眼,已来到了泥浆巨人的半身躯下方!
“那手印!”七伤长老愕然着。
“阿充!快回来!”岳阙老者惊恐吼道。
“少主!带着文宇大人的遗骨回去吧!”
那柔弱的嗓音,马上便被震天骇地的爆炸声冲散了!
“蓬!蓬!蓬!”
三道灼目光芒,在那泥浆巨人半身下爆发!
那是,生命最后耀眼的光芒,燃着信念与性情!
“自爆丹田!易文宇的耄下,果然都是刚烈之辈!”老妪不由赞道。
易风南他们都愣愣望着那冲天的火光,紧紧咬着嘴唇。
颜清凌落悄无声息地在吕清洵身边。
那泥浆巨人不断地吸附起黑水中的泥浆,一时也无瑕再发招过来!
“快走吧!再不走,待会想走都走不了!”矮妇人道。
娆姨飞身而起,用手想去扯断那骨架上符纹,却无济于事!
“没有用的,那符纹禁制有些来历,一时半会,是弄不去的!”冰绾执门冷声道。
“我们暂时先走吧,阿娆!”岳阙老者亦是道。
那缠着面纱的女子,却犹若割舍不得,玉手轻抚着那骨架骷髅头,一只手,轻轻拂开面纱!
“别去看她的脸!”六衾长老喝道,几个秘门弟子都愣不过神来。
不过她却只掀开了下半张脸,露出朱色唇绛,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对着那干枯的骨架,她喃喃耳语:aaaa
“这世间唯一看过我的脸而不受蛊惑的男人,也只有你了!”
朱唇缓缓印上,美人与骷髅,一边是生之艳丽,一边是死之衰枯,一种天各一方,缘分断尽的感觉,不知不觉,触动了人心!
“月有再圆时,人无相逢日,人生一苦!”岳阙老者望着那情景,深深叹道。
徒然,那些如锁链般,锁镇四面的符纹,竟一点点化作黑火,燃烬,消溃!
岩壁上厚厚的焦绿色苔藓,一层层,如剥岁月,那荏苒光阴,那阑珊流年,一片片,掉落下来,如同已经发黑的记忆,在所有人眼前,下起一场空前的心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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