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又不是别的什么情况,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哪一个药师愿意过来?反正我也就这样了,每一次军部那边都说努力努力努力,沟通沟通沟通,也没有弄出个结果来,反正我是绝望了,就这样吧,到时候把我的尸体烧了,把骨灰和奖章给我爹妈,咱也是个烈士。”
一个人开了头,其他人纷纷应声,建议程弘维赶紧把人送走,要不然把这个孩子伤了怎么办?到时候谁有功夫照顾他?
还什么大药师?做梦的大药师吧!就是真做梦了,大药师也不可能往他们这里来,帝国大药师屈指可数,上面跟宝贝一样看着,怎么可能跟他们来这个战场?
更何况,这少年看起来也太过年轻,太过好看了一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大药师?
大明星还差不多吧。
听着这些战士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话,谢文涵不由微微蹙眉。
这样的心理,可不易于养伤。
而且很多战士,似乎都对药师产生了一种抵触心理,这也怨不得原主在后期来到战场的时候,受到了那么多的冷漠和无视;
现在应该只是苗头,估计这两年的高阶虫族让他们损失太多战友,他们怨恨帝国那些药师们的见死不救,又痛恨自己的无力,最后对帝国对药师都产生了一种抵触心理,甚至是反感,
这无可厚非,而且这种方案和抵触还只是个苗头,很轻,掐死应该也是个挺容易的活计,
谢文涵目光闪了闪,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是他,在前线冒着生命危险浴血厮杀,为了身后的帝国公民,再怕都不可以后退一步,最后却得不到一个药师的帮助和治疗,怕也会心态失衡,
现在当务之急,是给这些战士们疗伤,还要准备一会儿被打下来的那些战士的治疗,这可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大工程。
在这个战地医院,各种伤势的战士并不少,谢文涵将这些战士在心里一一分开,哪些需要立刻处理哪些可以等等分的清清楚楚,时刻准备开始行动。
程弘维努力地解释,其他人也努力解释,但是那些受伤的战士总有一百种理由来反驳,仿佛就是为了让自己绝望、不要有一点希望的样子,毕竟有了希望再被打破比没有希望还要残忍,最后一个脸上带着血的男人掷地有声道:“上面正在打多足囊虫。”
刹那间,整个战地医院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说话的那个冷漠男人,眼眸中都带出几分震惊和不可思议。
“我们的机甲被腐蚀,所以我们才会掉下来,你觉得我们不会受伤不会中毒吗?”
“程弘维的腿被多足囊虫的毒雾喷伤,我们都以为他没救了,那个时候程弘维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但是因为这位大药师的帮助,程弘维此时的腿只是需要接骨,我们中了多足囊虫的毒,当然,是被多足囊虫的爪子刮了一下,比程弘维受的伤轻多了,但是机甲也报废了,如果机甲不报废,是没有任何一个战士会甘心站在这里的。”
那个男人扫了周围的一圈,目光更沉了几分,他低低地开口,声音透着一股子沉重,“是这位大药师救了我们,所以我们才千方百计将他请来,希望可以为其他战友救治。”
“我想说,大家不要失望,也不要难过,更不要悲愤,帝国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药师更不会放弃我们,虽然晚了点,但是他来了。”
“这位医生,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中毒了?”
看着这位战士坚毅的侧脸,那医生心里微微有些酸涩,他们终于等到了吗?终于有药师来了吗?
他缓缓地、缓缓地点了一下头,低声道:“他说的没有错。”
“我确实中了毒,但是我发现的时候太晚了,已经错过了喝高阶解毒剂的时间,再喝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省下来这一瓶。”
“我本来是想,在我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逝去,也算是个英雄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少年打断了,“你不会死。”
这四个字,谢文涵说的轻描淡写,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一把小锤子一样敲在了医生的心田,泛起无数涟漪。
“你们都不会死。”
谢文涵仰起头,看向其他人,他轻轻说道,却足够掷地有声。
不知道为什么,有几个战士的眼泪,竟然当场流了下来。
他们等了太久太久。
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仿佛已经麻木,已经绝望。
他们费尽心力、以生命为代价去保护的人们,却不愿意来前线救他们。
没有人知道这有多么绝望。
没有人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有多么不平。
他们是在保护自己吗?
不是!
他们是在保护帝国!保护帝国所有的公民!
他们在前方浴血厮杀,他们在前方保家卫国,但是后面,那些被他们保护的公民,那被他们保护的帝国,却不愿意将一个大药师送上战场,为他们解毒治疗。
他们只能靠自己,靠这些对付不了这些毒的医生,然后一遍又一遍在绝望痛苦以及那一点点小小的希望中挣扎。
或许,明天药师就到了呢?
或许,明天军部就说服上面,能够派两个大药师给他们了呢?
或许,只要熬过今天晚上,他们明天就有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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