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的“话”,段少泊听懂了,因为他们叫大概是兽人们统一使用的极少的几个词汇之一“阿父”。
“我捡的。”阿大扭头说,下一刻他意识到段少泊听不懂,于是一把将段少泊搂腰抱了起来,急急忙忙的朝沙洲跑。
段少泊挑了挑眉毛,笑嘻嘻的搂住阿大的脖子,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自然是猜到了阿大的那句解释是什么意思,但阿大的这种反应,也是很好玩的。
阿大抱着段少泊,速度非但没放慢,反而比他们俩手拉着手走得更快。他抱着他,绕过小沙洲,明明从远处看起来没什么区别,走进了才发现那里多出了个裂口。他们俩走进了沙洲内部,而里边其实很热闹。
“阿大回来啦。”“阿大!”“阿大快来吃!”
这里至少有四十多人吧?而且,大多数都是雌性和未成年的小兽人。
“阿大?”段少泊看着他家大师兄。
“嗯,我!”阿大指指自己,从他获得这个作为名字的头衔开始,已经有很多人这么叫过他,可只有小猫叫起来最好听,最让他觉得……饿。他又想吃小猫的嘴唇和舌头了,可还是忍了,“红须呢?”
“阿大!我在这里!在这里!”红须是兽形皮毛火红的狐族兽人,跟他一块跑来的,还有刚才沙洲外头的两头小白狼,“你知道他的语言吗?他应该是附近的兽人。”阿大指了指段少泊,摸了摸小白狼的脑袋,示意他们回去继续站岗。
小白狼嗷呜嗷呜的舔了舔他的手,乖乖回去了。
“我试试。”红须点点头,“你是这里哪个部落的兽人?”
红须换用第二种语言问的时候,段少泊就听得懂了:“我是黑豹部落的。”
“你头发是白色的,怎么会是黑豹部落的?”
“我是白子。”段少泊也没隐藏,坦然变成了白色的豹子,再重新变回来。
红狐歪着脑袋:“搞不懂你们这些部落,为什么只要是白色的就要被赶出部落。你也是,他们也是。”
“我没有被赶出来,我现在依然住在黑豹部落里。”
“哎?也对,看你的状况,不像是孤儿。”
“你们说的是什么?”看红须跟段少泊一来一往,阿大着急了。
红须很惊奇的看了一眼阿大,再用更惊奇的视线看着段少泊:“我刚才看见你变身了,你是个雌性,没错吧?”
“……你看见我变身了,那你该确定,我是个兽人吧?”
“呃!好、好像没错。”
“红须。”阿大又叫了一声,他已经不再邹着眉头了,可红须听到他的声音,就是哆嗦了一下。
“是!阿大!你想问什么?!”
“名字。”
“我这就问!”
“刚才没问?”
顶着一头冷汗,红须装作没听懂阿大的埋怨:“那个……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段少泊。”
“哎?三个字的名字啊。阿大,他叫段少泊。刚才我问过了,他是黑豹部落的,并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还生活在部落中的。阿大,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他送回去吧。”
“不送,我的。”阿大再次抓起了段少泊的手,“少泊?”
“阿大。”
红须就看着这俩第一次见面的小兽人,叫过一声对方的名字之后,就同时不说话了,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像看呆了一样。
“咳咳!阿大!”红须大叫了一声,阿大瞬间看向他,就是那双金色的月眼看得狐狸下意识双手抱头,缩成了一团。
“阿大,他有部落的,我们要拿他怎么办?”绿鱼突然问。
阿大眨眨眼:“回来啦?”
“阿大,我们就跟在你背后回来的好吗?一直就站在这里啊!”绿鸟觉得有些伤心。
阿大再次眨眨眼:“他,我的,他部落,我的。红须,问他部落。”
“阿大!你要部落了?!”绿鸟瞪大了眼睛,同样是金色的月眼,比起阿大的,绿鸟的眼睛有些浑浊,不过他这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但没有恐怖,反而有几分搞笑。
没人笑话他,因为其他听到他大声嚷嚷的兽人和雌性这时候都围了过来,有些小激动的看着阿大。
阿大是一个很奇怪的首领,这个奇怪不在他的年龄,也不在他与年龄明显不相匹配的,仿佛出生时就有的智慧与力量,而在于,他从来不会定居。
从带着碧蛇与棕熊的孩子和雌性生存开始,那个时候跟随着他的人,都以为他们会过上极其困苦的生活,但并不是。只要听从命令,一群碧蛇的幼年兽人就能跟成年的水牛对上!并且最终成功完成狩猎!
阿大还很了解植物,他能够给雌性招来更多的食物,并能用野草给伤者和病者治疗。
他们没有成年的兽人,却从来没有缺少过食物。他们没有真正的祭司,却无惧伤病。
所有人都很快归心,想着等到年幼的兽人长大,和雌性婚配,他们就有了一个强大的新部落。
但更快的,他们发现他们的这位阿大有“毛病”——除了最寒冷的冬季,否则他不会停下脚步。
一旦冰雪融化,他就会出发,其他人问,他也只会回答“找人”,可到底找什么人,什么种族,雌性还是兽人,年纪多大?等等问题,他一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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