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到议事厅至今,也未听这个高瘦老头儿说一句话,他闭着老眼,似乎打瞌睡一般。鹿封也知道这位外务使的脾性,此人风骨,也是雄辩大家,可是不到必要时,必然不多说一句话。
“赵卿年迈,也到了归养之年了。”鹿封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话。
赵世杰心下自然知道这位王上与自己玩笑而已,遂恭恭敬敬的笑呵呵道“老臣确实老了,武不抵大将军的雄武方略,指挥若定,文亦不如薛大人的文韬斐然,谋定千里之外,不过这张嘴还动得,虽不敢言勇,也可为王上分忧,也许还可抵十万雄兵的样子。”
薛崇孙破皆露些笑意,心里倒是笑骂老东西,就那张老嘴不饶人,不过若说起这赵世杰的功勋,他二人自然清楚,还真与他们相当。鹿封听得自己的股肱老臣如此回答,遂笑起来“本以为赵卿年事已高,你既如此说,寡人此处恰恰有一事,还需你出马。”就在这等着他,“我傲来国老邻居庆国如今与东方那头雄狮远辽打的不可开交,若不管不顾,长此以往,庆国必为他所破。若我与之毗邻,以远辽之野望,对我傲来国绝非幸事。赵卿虽已年迈,可还有当年力挫天下名士,纵横捭阖而游刃有余的气魄?”
赵世杰听鹿封如此说,只是垂眉,却未答言。不一刻,右首大将军孙破果然已经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禀告王上,远辽这十年来一直吞并邻国,至今已灭大小国度七个,看那情状,似有吞并八方的气势!”他正值壮年,对答洪亮,“可是依末将看来,远辽这近些年因扩张过巨,国内兵困马乏,民怨沸腾,被它吞并诸国亦有骚动,我们何妨等一等?”
“哦?”鹿封不置可否,却看向右相薛崇“不知薛相如何看?”
薛崇略一沉思,稍作酝酿便缓缓问道“孙将军可是打算待得庆国灭绝后,我军以逸待劳,以强击弱?”
孙破直视着薛崇,面不改色道“正是此意!”
“将军可知庆国国力如何?”
“自庆国立国以来,与我傲来国交临百年,因有之为屏障,我傲来已百年无战事。庆国这些年多有磨砺,军力是强我一分,可守势却差我来国不止一筹。”
“如此看来,如若庆国灭后,远辽便是疲师远征,我军以逸待劳,可坐享其成?若其休整数载,又将如何?我傲来主动出击?出击,得庆国一地,却与远辽接壤,并有深仇,此其一。庆国为我邻邦,坐看其灭,于国不义,将来再有战事,众国何人襄助?”
“远辽势大,纵然疲师,也需我傲来费一番功夫的,末将失言。”孙破却已知薛崇不赞同自己的看法,便不作坚持。
薛崇微微歉意道“将军功业甚巨,倒是无需远虑。”又对鹿封深施一礼“王上,庆国必救,我可攻其必救便是。”
鹿封面色顿好“爱卿何妨继续?请说。”
“如将军所说,远辽被灭诸国,确有不稳迹象,与其相邻诸国,也厉兵秣马,防其突袭。二者均需利用,其一可开我傲来国门,收容各国被灭皇族,保其薪火相传!又可使间,加深诸国降军的惶然局面。其二,”薛崇对着赵世杰便是一摆“便有劳赵大人了。”
鹿封大为舒心“薛相深得寡人心意,便依你之言,一众事宜,由你安排便是。”又因文武相斗,早是定理,便又宽慰孙破道“将军为国之柱石,报国之心寡人深知,必有你一展雄风的机会!”
薛崇孙破二人躬身应是,只是赵世杰便被晾在一边了。鹿封暗骂赵世杰老狐狸,从来都会置身事外,又因他年长,也不能拿他如何,只得晾着他。而这赵世杰心知肚明,佯作惶恐状。
好一番讨价还价后,赵世杰南使而去。归其位之后,鹿封便携长子与三名亲卫向偏殿行去。
到得偏殿后,三位统领早已恭候多时。鹿封交代完毕,向西北而去。
“小陌,父王真不知如何待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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