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陈正将一颗药草揉碎后涂抹在伤口之上,余光瞥见夏小婉从入定中醒来,连忙将掀起的衣服一盖,虽然只是个小孩,但多多少还是有些不便。
“师父,这入定太难了,我一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想,就会感觉到浑身上下好似有千万条溪流在那流淌刺刺痒痒的,没办法集中精神。”小婉噘着小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凡陈嘟囔道。
凡陈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地一笑,这分明是已经能感受到体内灵气流动的表现,想当年他入定之后再修炼了两个月才略微能感受到体内一丝灵气的流动,而她居然几个时辰便从入定到可以感知灵气流动了,此等资质简直让他汗颜。
暗暗叹了一声,这世界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天外有天,特别是天赋这东西,果然是羡慕不来的。
他笑了笑,拍了拍小婉的头道“小婉你这是已经能感受到体内灵气流动了,你再去试试慢慢的去感受它流淌,不要急着去干扰它的运转。”
夏小婉闻言点点头,站在那从新闭上双目,此时她放空身心,不再去试图阻止那股流淌的感觉,果然那灵气在体内流淌的感觉不再有刺痒之感而是一种愉悦之感。
夏小婉睁开眼笑嘻嘻地看着凡陈,嘿嘿一笑“师父我做到了。”
凡陈微微颔首,道“你现在已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灵气的流淌,接下来可以使用我给你的那枚天玉简,进行修行,记住进入意见空间后不要害怕哦。”
夏小婉一双明亮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想了一想道“师父我今天累了,可以休息休息吗?”
凡陈闻言微微一怔,若是自己一定会马不停蹄地开始继续修炼,哪里还能停的下来。
“今天炼的很不错了,累了就先休息吧。”
小婉闻言像只放飞的小雀,冲着凡陈做了个鬼脸。
次日清晨,两人很早便出发了,他们一路向着西北前行。
如今已他的实力离浣城越远越好,他们一路只在林间穿行,不敢露面,以免在被哪家耳目发现。
想必韩家覆灭之事已经传到韩老耳中,此时也应该在追寻凡陈的踪迹。
在林中行走了两日已不知行了多少路,只是林子渐渐变的稀疏,黄土却是越来越多。
这两日夏小婉虽然修炼时间不多,却是已然迈入细入境界,气数更是扶摇直上,到达了结丹临界。
于是凡陈让她停止纳气静心悟道,不知为何他心中开始有些慌张了起来。
若是夏小婉结丹失败他该如何应对,什么都不懂却还要做人家师傅,真是可笑,若是结丹失败反而是害了小婉。
凡陈正与小婉坐在一块土丘上歇息,凡陈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黄土丘却是心事重重双眉紧蹙。
夏小婉看了凡陈一眼见她闷闷不乐,心情也变地有些烦闷起来,问道“师父,你干嘛不开心呀?是不是小婉做错事情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
“那师父你笑一个吧。”小婉说着咧着嘴重这凡陈一笑。
凡陈瞧着机灵可爱的夏小婉微微一笑,心中却是一块石头压的更沉了。
“季姑娘!”凡陈忽然在心中念道。
“哦?找姐姐什么事呀?”季尘欢以一副诱人地口吻应道。
“能不能传授我一些,护法的法门?”
季尘欢那一缕灵识闻言立马断言拒绝道“不行!这样太耗损我的灵识,届时恐怕教会你,我的灵识便会被你直接吞掉!”
凡陈闻言哑然道“事到如今你还不信任我吗?”
季尘欢冷冷一笑“若是信任的话,不如你让我暂且,占据你的主神,让为这丫头护法如何?”
占据主神!
此时季尘欢这一道残念只是依附在凡陈灵识之上,虽可然也可操控凡陈的言行举止,却是绝不能控制其灵气运转,若要控制灵气的运转非得占据主神之位不可。
可是倘若让这季尘欢一旦占据主神,怕是不会轻易归还。
思量片刻,凡陈却是一咬牙答道“好!但是你若届时不肯归还主神之位我定与你鱼死网破!”
季尘欢完全没有料到凡陈竟会答应自己,当下不由地更是刮目相看,轻声道“那好吧,届时你准备好为这丫头结丹之时再来唤我。”说罢消失在凡陈脑海。
“婉儿你有准备好结丹吗?”
夏小婉闻言看着凡陈点点头。
“第一次结丹极为困难,你一定要做好心里准备,到时候可能会很痛苦,一定要挺住知道吗?”凡陈轻轻拍了下小婉小小的肩膀说道。
“师父放心吧,小婉不怕苦!”
凡尘稳稳微微一笑,露出欣慰之色,按照《刍狗》的铸丹之法,当下还需要找些灵气充沛之酒让小婉浸泡其中。
可是上哪去找这酒呢?
忽然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车轮之声,赶车之人扯着嗓子喉了一嗓子,一股西北风味的豪迈飒然起劲。
凡陈连忙拉过小婉,俯下身子。
不一会便瞧着一头骡子拉着一辆车在土丘间缓缓前行。
那赶车之人约摸五六十岁,身子骨却是看起来极为健朗,此时正唱在兴头之上,却是被车里一人身出手一拍,打断道“别吼咧,别吼咧……就你这破嗓子,也不怕让人家笑话,待会别把山贼招来。”
这说话之人听起来应该是个与老汉差不多岁数的老太婆,说起话来亦是一口浓烈西北之风。
那老汉闻言当即不再唱歌,只是满脸通红嘿嘿地笑着。
“姥姥,好不容易要到咸阳地界了,应当是安全了,你且让他唱吧。”车中忽而又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似与这二人乃是主仆关系,说话起话来字正腔圆。
“赢儿说得对,咱好不容易平安回到咸阳咧,你就让我唱一哈,咋了嘛?”老汉闻言立马附和道。
那老太却是丝毫不留情面,骂道“吕老汉,说了多少回咧,不许再直呼少主尊名!”
这老一言未毕,却是又被那年轻男子制止道“姥姥,我幼年便是你和阿伯照顾,你们不必在乎这些礼节,若不是你们我也回不到这咸阳城。就让阿伯唱吧,我也想多听听这故乡之音。”
“少主……”
凡陈看着那骡子车虽然破旧,但里面所坐之人却似乎有些身份,不知是哪家落魄的公子。
另一面却是暗道自己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咸阳地界。
咸阳是秦国都城,应该有不少耳目,若是这般前去怕是连城都进不来,当下还是决定绕道,找个有酒家的小镇为好,只是手中没有地图这样走下去也不简直像无头苍蝇,确实不是办法。
凡陈见那车人看起来似乎是通情达理之人,当下示意夏小婉不要待在原地别动,自己站起身来,喊道“喂!前面的阿伯!”
那驾车之人听得有人呼喊,连忙停下马车,面露威严之色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土丘一人穿着身破烂衣裳,蓬头垢面正兴奋地看着这边,想来是些流落的乞丐。
“阿伯是谁在呼喊?”那男子在车内问道。
“没什么,是个乞丐,大概是想来要些吃的。”阿伯正声答道。
此时车内的老太亦是正声催促道“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吕老头,莫要耽搁了,快些上路罢。”
老头老太皆不再用方言说话,一时骡车上的气氛竟是变得有些微妙。
“且慢。”老头正要继续驾骡前行,却是被车内的男子喝住,“即是在我秦国境内,便是我秦国的子民,如今乃多事之秋,我秦国又受多方危难,人丁凋敝,阿伯你且给他些银两让他得以在秦国生息。”
那老太还欲劝阻,却是被那男子举手按下。
那吕老头闻言称是,站起身来一跃便飞至凡陈身前,拿出了几锭碎银道“要饭的,这是我家少主赏你的,你且去附近寻处生计好好安顿下来吧。”
凡陈见那人飞来也不惊讶,只是那老汉掀起一阵黄土,委实吃了一嘴黄泥。
凡陈呸了几口吐出嘴里的沙尘,看了眼那老汉手中的银两,暗道正好拿去买酒,随即一手接过银两,笑道“谢谢、谢谢,只是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镇子,好让我落脚?或者有没有地图可以买?”
那老汉闻言怒道“看你也不像个探子,怎说出这等疯话,地图乃国家密要,岂是你可要的?”
老汉骂了一句,见眼前这乞丐只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不耐烦道“此处往西南方向再走二十里便有个小镇,你且去那落脚吧。”说罢便转身一跃回到车上。
那吕老汉方才落下尚未坐稳,那老太便催促道“方才听此人提起地图,而且此人见你飞身而去,却是丝毫不感惊讶,此人绝非凡人,只怕有诈,吕老头赶紧走!”
老汉闻言狠狠地瞪了凡陈一眼,手中缰绳一抖,大喝一声“驾!”那骡车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凡陈在远处看着骡车突然疾驰,却是有些不明所以。
忽而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响起,只见西南方向风沙四起,一队人马正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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