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前的扭曲实验,陈威“报废”了一具分身,变成了和罗本一样的小孩形态的托比昂就连一个合格炮灰该做的都做不到。
就像艾米莉先前警告里说的那样,陈威确实有着自以为是的坏毛病,目无余子的性子真的体现在了他日常中的方方面面。毕竟在他所接触过的人与物中,没有什么能给他带来任何能称得上威胁的麻烦,陈威私心里一直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食物链的最顶层。
后来的所见所闻更是进一步印证了他的这一想法,多少强大而又令人战栗的恐惧存在,在他这里都要畏手畏脚,他的意志远高于一切。
直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所谓“扭曲”给他来了一记当头棒喝,当他引以为傲的“绝对”位阶也不再绝对的时候,陈威知道,自己得转变一下心态了。
那么自己接下来马上就要见到的这个“火种源”也是和自己相应……甚至更高级别的存在吗?
他有点等不及了。
艾米莉开着车,载着一行人到了陈威之前来过的那家工厂,七拐八拐的一路向里,最后停在了一处荒废的大型仓库的门口。
厚重的铁铸大门虚掩着,这也是一种掩饰,因为越是不设防的样子,就越是不会引起人的注意。何况透过四周的大面玻璃窗,外人一眼就能看的清仓里的内部结构。
什么都没有。
一览无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空荡荡的仓库里积满了灰,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个地方了。
“就是这里吗?”
陈威的声音难得的带上了点温度。
艾米莉沉默的点了点头,上前推开已经有了些许锈痕的大门,接着直接往西南方向的角落走去。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能看清四周堆了些凳椅篾篓,胡乱摆放的到处都是。
也不知道艾米莉做了些什么,兴许是按到了某个机关,一阵咯嘣咯嘣的齿轮交接声骤然响起,地面裂开了一个约莫有三米见方的凹槽,艾米莉先一步跳了下去,并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等人都下来之后,众人脚下的地板突然下陷,速度很快,自由落体一般的强烈失重感持续了很久,陈威一开始还在默算这垂直的甬道到底有多深,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叮咚。”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都已经有点适应了这种脚不沾地的的状态,一声突兀的叮咚声响起,类似于电梯到站的声音,实际上它的作用确实就是在提醒这些“乘客”,目的地已经到了。
这一路下来,也没有什么照明用的灯光,全靠艾米莉亮闪闪的眼泡,众人才不至于完全失了视线。
光滑的四壁洋溢着机油的芬芳,突然落在实地上的众人反倒是有点站不稳的样子。陈威最先稳住身体,抬头瞅了一眼黑黢黢的“天井”。他之前确实想象过,这所谓的底下核心到底有多深,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光是这个“着陆”的时间,就用掉了一个时辰之久。
在逐步的深入过程中,陈威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远离陆上的人类世界,一种与世隔绝的凄凉感油然而生,这是远比深海恐惧还要令人心颤的不寒而栗。
深海和地心都是人类不曾踏足的绝地,陈威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虽然远还算不得地心,但绝对已经穿过了地壳,进入了更深的岩石、乃至于软流圈。
周围的温度并不高,反倒很是怡人。
艾米莉又是一番操作,凭着黑白双方的综合权限,开启了拦住他们去路的密封大门。
“轰隆隆~”突然的光亮激的陈威眯了眯眼,等他的瞳孔缩小到合适的程度后,入眼的画面却又使得他的瞳仁再次放大。
蠕动的金属。
…
这是一条很深的隧道,零星点缀着发光的粉色金属碎末,四面的墙壁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圆”的质感,没有“墙角”这种线条结构,整体来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管道。
陈威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细胞,现在所处的,就是人体中一根微不足道的血管。
那些粉色的类似水晶材质的透明发光金属,将周边的色调都给衬成了暗淡的血红色。陈威伸手摸了摸墙面上自然分泌的浑浊液体,又搁到鼻子前闻了闻,这就是他刚还没进门就闻到的“机油”。
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特殊的“体液”。
构成这根巨大管道的,是一种类似肌肉结构的长条形软质金属,它们一根根的拼接在一起,不时还会长出新的部分,陈威看的很清楚,它们在蠕动。
这些蛇形的柔软金属密密麻麻的积聚在一起,数量之大,完全超出了人力可以计数的清的级别。如果陈威猜的没错的话,它们全都是“智械”,至少也是同根同源的同类造物。
“你认得这些东西吗?”
“我认得,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们。”艾米莉带着点畏惧、带着点崇敬、带着点……兴奋。
“它们就是火种源最原本的的基础造物,你知道的,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一蹴而就的,智械也是。虽然这更多的是一种规则向的、不讲道理的直接转化,但在我们之前,火种源确实做过很多实验性质的赋灵改造,”
“他们有自己的意识吗?”陈威皱眉。
“没有。”艾米莉顿了顿,“至少单个或者少量的情况下是没有的,但是现在……”这样长的通道,这样多的银蛇,艾米莉没说出口的话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
“……所以我们的‘对话’任务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对吗?”
“是这样没错,所以还请您谨言慎行。”
一行人接着走着,通道很长,完全看不到尽头的样子。陈威干脆坐了下来,“喂!你能听到的对吧?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如果你觉得我们还有交流的必要,就赶紧做点什么,难道你想我们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吗?”
旁边的艾米莉被陈威这番挑衅的话惊了个措手不及,她呆呆的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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