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钰棋微微偏头,略微不解。
白岑表情温和:“我刚制了一味药,缺个炼药的。”他说着,带了几分讨好:“反正你也用不上,不如交给我物尽其用如何?”
钟钰棋偏头,转身走了,远远丢下两个字:“随你。”
……
半个月前,三皇子钟言景和七皇子钟枢南身死的消息不知不觉传遍了整个烈云,传言不知出处,连钟言景和钟枢南身死的原因也语焉不详。
王后初听见消息,着实吓了一跳,但派人前往苍域秘境调查的人回来禀报说,钟枢南两人根本没进秘境,一直等在秘境外伺机以动,王后便稍稍放下了心,想着钟言景和钟枢南大概是被谁控制住了,再传出假消息,借此要挟她。
王后推断结束,将这一切告诉了烈云王,烈云王一向疼爱王后和两个嫡子,自然信她。
然烈云王比她多几分心思,不仅派人压住了谣言,私下里还将各皇子在宫外的府邸前前后后悄无声息搜查了一遍,愣是没找到半点证据,虽有些疑心,但并未宣发。
其他皇子想什么的都有,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信的人以六皇子为主,也暗自派人前往苍域秘境查探,所得消息却与王后不同。
他的探子回禀,钟枢南两兄弟进了苍域秘境,却未曾出来。
苍域秘境已经关闭,未曾出来的两人,就算没死,困在里面也不可能轻易出来。
未免夜长梦多,隔日,六皇子便进宫探烈云王口风,此举实在不聪明,烈云王虽面上不显,实际上,第二天又派了一次人,将六皇子府邸翻了个底朝天。
前一次派人时,主要目的是查钟枢南和钟言景的下落,故而暗中进行;待到第二次派人,却好似已经肯定了钟枢南和钟言景的失踪与六皇子有关,于是也不怎么遮掩了,直接派了人去搜府。
彼时六皇子正在校场,他自成年之后就开始接触军中事务,虽是和平盛世,但也免不了土匪出没,因此倒也立下了不少战功,在军中威望颇高。
此时听说烈云王派人搜府,立刻疑心是不是自己藏起来的私兵被发现了。
养私兵是死罪,他府里留着不少证据,即使藏得好,也未必没有翻出来的可能。
六皇子一向胆大,既然箭在弦上,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逼宫,让烈云王立下诏书。
他有私兵,又有虎符,还有得力外家的帮忙,一呼百应,烈云王留在王宫里的那些侍卫根本不够看,短短半月的时间,六皇子便调来远离国都的大军将王宫包围得严严实实。
而烈云国主,居然拿他没辙,其余皇子又都没有实权,有实权的大臣俱归附了六皇子,烈云国主愁白了头发也无计可施。
……
“九皇子殿下。”白岑和钟钰棋才走至寝宫门口,一老太监便远远迎来。
他喘了两口粗气,说道:“殿下,王上,王上有请。”
钟钰棋冷淡地瞥了一眼,毫不给面子:“今日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老太监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驳烈云王的面子,不由得面色发苦:“殿下,你就莫为难老奴了,六皇子的军队就堵在门口了,眼看着明日就要攻进来了,你若不去与王上商量对策,这偌大的王宫,还有谁能成事?”
钟钰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能商量什么对策?”
受不受宠他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若是九皇子殿下真如传闻中那般无用,绝不可能短短一个时辰便让王上狠心割舍下自己心爱的王后。
烈云王和九皇子谈了些什么,老太监并不知情,但他知道,九皇子从王上寝宫离开后,王后就变成了废后。
“不是,殿下,殿下……你听老奴说,王上他……”话没说完,钟钰棋却不想再听,抬脚便走。
“殿下,殿下!”老太监急了,欲追上去再说上几句。
白岑慢了钟钰棋一步,悄无声息伸开脚,将老太监绊了个狗吃屎,面上却一片温和:“公公留心脚下,若是摔了个好歹,可就没人为王上分忧了。”
老太监面色更苦,却不敢为自己分辩,只好眼睁睁看着钟钰棋走远。
六皇子围宫之前,钟钰棋和白岑已经进了宫,围宫之后,两人还在宫里,这便名正言顺地留下了。
……
“大仇得报,为何还闷闷不乐?”白岑柔声问道。
钟钰棋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知道我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白岑迟疑着摇头:“并未有所耳闻。”
钟钰棋却不觉惊讶:“我母妃曾经也是盛宠一时,只是,这宠爱全是假的。”他轻笑道:“帝王之术,为的只是让我母妃娘家放松警惕,钟仁宁才能找到机会,铲除位高权重的妃嫔娘家。”
钟仁宁便是烈云王的名讳。
他轻轻说:“我母妃,被那对夫妻一把火烧死了,我的幼弟,才两岁,本来已经被乳母带了出来,结果遇上王后那两个儿子,又被生生带了回去,也留在了火海里。”
白岑沉默,安慰之言不知从何说起。
钟钰棋没理他,自顾自说道:“当时我十二岁,不能与母妃同住,搬去了皇子阁,这才逃过一劫。”他深吸一口气:“母妃院子里侥幸活下来的丫鬟自此之后在我身边服侍,她告诉我,我母亲临终前给我留了话,她让我不可太露锋芒,免得招人嫉恨,也不必为她报仇,只需好好活着,待来日长大了,一入江湖便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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