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是泥土色,自从有了宣纸过后,就算是家境贫寒的百姓也已经很久不用这种纸张了。
上面的字并不是平常见到的文字,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文字
但宋淮安刚好认识这种文字,这种文字来源于北燕,晦涩难懂。
宋淮安举着夜明珠细细辨认着,翻译过来,纸张上是一张民间偏方
这张偏方中大致药材都不算极其稀有,但是唯有药引..
帝王心头血。
夜明珠躺在宋淮安手心,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映出他眼底所有情绪
震惊隐痛,无尽的悔意
心尖连同指尖都在颤抖
两更已过,皇宫中的守卫换了一轮又一轮,湖中小榭内早已没了人影,没有留下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陛下此刻可睡下了?
还会辗转反侧,夜夜噩梦吗?
宋淮安满心都是这些与慕脩有关的问题,一团乱麻。
而这边离朝阳宫太远了
太医院的守卫尚还可以应付,朝阳宫乃天子寝宫,依他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未潜入其中就会被察觉。
如今自己顶着前世的脸,一旦被发现
后果无法想象
....
一队御林军从宋淮安站的地方巡视而过
领头的侍卫忽然一抬手:“停。”
他身后的队伍应声停下,每个人的手都下意识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面露谨慎环视四周。
这条宫道两侧都是树木茂密的丛林,黑咕隆咚的,确实是刺客便于藏身的好地方。
拿着灯笼照了半天,也没个动静。
一人问道:“老大,怎么了?”
那领头的侍卫却没放松,像这种被茂盛的丛林夹在中间的小路,一般只会有花香和树叶落在土里腐烂的气味,可他刚刚分明在空气里嗅到一股不同于以上任何一种的味道。
他皱了皱鼻子,又仔细品味了一遍道:“这里刚刚有人来过。”
空气里是一种香,气味已经消散些许了,只余下一些残香。
但仅仅就是从这丝丝余香,就能辨别出这香定然是很名贵的香,能熏得上的人非富即贵。
世上香品种数不胜数,极品好香与市面上的劣质香,看似外观无什区别,老百姓闻着也跟那些个高门贵府里用的差不多香,但懂的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差距堪称天壤之别。
能在空气中暴露这么久还能闻到余香,这绝对是极品香。
但是也因为只闻到余香,领头的侍卫一时也辨别不出是什么香,只心里琢磨着要跟头儿提提这事。
不管对方身份多么尊贵,深更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副统领挥了挥手:“你们散开,四处查看一下。”
“是!”
侍卫们一手握着剑,举着手里的灯笼散开开始查看
这里探探草丛,那里扒开藤蔓瞅瞅
副统领道:“老大,你是狗鼻子啊?这么灵?我怎么什么都没...”
他刚想说没闻到,却隐约嗅到一点
领头的侍卫转过头看向他:“你可闻过这味道?”
副统领皱起眉头:“有点熟悉。”
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了。
半柱香后,众人一无所获
“回禀统领,属下们探查了周围,什么都没有。”
一正一副统领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男人挥了挥手:“整队,走吧。”
待御林军远去之后,某一边丛林里传来踩踏枯叶的声音。
宋淮安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嫌弃道:“人都走了,你可以把这玩意儿从我们身上拿下去了吗?”
“楼主大人。”
男子嘿嘿一笑,取下了罩在两人身上的黑袍,道:“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
宋淮安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道:“楼主故意在我手臂上留下图腾,不就是为了让我认出来吗?如今何故装傻?”
男子唇角一勾,正儿八经的拱手道:“冒犯丞相大人了,真是失礼。”
宋淮安的表情刹那就变了,凤眸压下一丝寒光:“本公子不知道楼主此话是何意?”
男子收敛了笑意,斜睨他:“小公子如今不是顶着宋丞相的脸吗?如此说来,我也没叫错啊?”
宋淮安眯了眯眼,他总觉得这人并非是表露出来的这样,话里仿佛有更深层的意思。
男子也不多加解释,将手中的袍子披回自己肩上,似不经意道:“公子何故这般大的敌意,你这身衣服颜色太过显眼,刚才若不是我,你这会儿恐怕正苦恼该怎么脱身呢。”
宋淮安拿出怀中的传音铃道:“这东西莫不是个玩具?”
男子笑了,知道他是在责怪自己为何没有听唤前去
“铃声我听见了,不过,今夜我忙于去见一个故人,因此失约了,这不就准备去寻你。”
宋淮安皱起眉,故人?
“你的故人在宫里?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笑眯眯望着他:“妄图打探别人的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有风险的。”
宋淮安不语
男子转开头,藤蔓缝隙中透进的光亮打在他脸上,光影斑驳,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怀念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回不去了。”
宋淮安懒得看他神神叨叨的,转身就躬身钻出了丛林,沾了一身泥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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