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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道:“那花魁是前太师的人?”
    谢锦唇角勾了勾
    显然,刚刚在屋内所有对话,青鸾应当都悉数报给谢迟了。
    谢锦撩袍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道:“兄长既已经知晓,缘何还有此一问。”
    谢迟掀起眼皮,淡淡扫过他的脸
    谢锦却知道他在看自己的眼睛。
    他递过一盒黑子给谢锦,淡淡道:“子笺,陪为兄下下棋?”
    谢锦接过棋盒,眼眸下移,棋盘上是一盘残局,有几分死局的味道。
    白子势如破竹,攻势猛烈,完全横扫千军之态,而黑子看似被动,实则暗藏锋芒,厮杀得十分激烈。
    这世界上有的人是天生相才,而有的人是天生将才。
    而在谢锦眼里的棋盘,纵横交错,每一步杀机与转机都清晰明了,一目了然。
    只一瞬,他的眼睛就迅速分析出了能够扭转战局的关键之处。
    观察人的细微表情,他一向很在行,应该说学他们这个的,这是必修课。
    谢锦余光扫过杨子惑的表情,他的面部表情看似平淡,实则难掩眼底压抑之色,双眸紧紧盯着棋盘,很显然原身未曾经历过这种事。
    他忽的一晒,将手中的棋盒放在一旁的凹槽里道:“兄长莫不是存心消遣我,这玩弄风月我倒是不在话下,棋这么高雅的东西让愚弟一个连国子监都未曾上过的纨绔来,岂不是出尽洋相。”
    谢迟看了他好一会儿,眼眸里说不上是什么神情。
    谢锦也有一丢丢紧张的,但只有一点,因为不管结果如何,事实已经促成,他没有退路了。
    现在即便他再不想当谢锦,他也已经做了。
    谢锦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毫无变化
    谢迟总算是收回了略带审视的眼神,道:“无妨,根据你的感觉下,随意就好,我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规则。”
    谢锦手指抚了抚额角,显然有些头疼,道:“那愚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转眼间几个回合下来,雪白的梨花像冬日雪花一样,随着枝头吹来的微风落了满院,远远看过去,青石板上落残花,有一种繁花落尽的异样美感。
    而棋局上布局紊乱,毫无章法。
    青鸾站在一旁看得几乎不堪入目,眼角眉梢都在隐隐抽搐
    世子爷和二爷这哪里是下棋,分明就是摆棋子玩。
    谢锦放完手中最后一颗棋子世子,站起了身,拍了拍手掌道:“兄长,我赢了!承让承让。”
    谢迟坐在原地微微一愣,细细一瞧,原是他将手中的黑棋在棋盘上摆了一条游龙出来。
    谢锦看他不说话,哈哈道:“龙象征着天子,谁人能比过天子去,所以此局我赢了,不知兄长以为如何?”
    谢迟叹了口气:“子笺说得极是。”
    这问题分明是强盗问题,若回答不是,便是有藐视天子皇权之嫌。
    谢锦见他分明一脸冷淡,却又能看得出些许吃瘪的表情,哑然失笑道:“不知兄长觉得我在棋艺之上可有天赋?”
    谢迟看着他,冷淡颔首:“子笺于棋艺方面,极有天赋造诣,若能得名师指点,必然技惊四座,名动天下。”
    青鸾心道世子爷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还真是炉火纯青,如果刚刚他没记错的话,世子爷指点过许多地方,但是最终二爷完全当做耳旁风了,最后一个要点也没记住。
    这哪里是有天赋,简直是惨不忍睹。
    这如果都叫有天赋,那棋这东西就可以给三岁稚儿玩弄了。
    ...
    虽说谢锦打算过几天就出门去那无相楼里晃一晃,但是他没预料到,自己失策了。
    今日风有些大,侯府的院落里,梨树被吹得花枝摇曳,花瓣更是不要钱的掉。
    谢迟对此很心疼
    这世间奇花异草数不胜数,牡丹华贵,芍药艳丽。
    这两种花在百卉中并称“花中二绝”,自古便有“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的说法
    可他却唯独钟爱这雪白的梨花。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梨花还是世子爷幼时亲手种下的。
    青鸾见他望着青石地砖上的残花,目光炯炯,他从小便跟在谢迟身边,怎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出声安慰道:“世子爷,这花迟早也是凋零的,明年开春又会开,何必惋惜。”
    谢锦看过去,谢迟面上有一丝莫测闪过,随即道:“这品种甚是珍稀,乃是出自襄平。”
    襄平,一个被誉为‘千年雪都’的城池
    也是当今天子极为宠爱的兄弟,襄平王的封地。
    为什么叫做雪都呢,因为那座城里种植得全是清一色梨树,书册上形容的‘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只有此地能够欣赏。
    每年入冬,厚厚的雪在地上铺下一层雪毯,薄雪落在光秃秃的枝头,则又是一种另类的花开美景。
    也是天下唯一一座四季都不同风情的城池。
    谢锦手里捏着一团软糯的青团,盯着一颗梨树看了一会儿,貌似觉得有点眼熟。
    他们围着院子里的一张石桌而坐,石桌上摆放了一些厨房的用具,绿色的艾叶在桌面堆叠成了一层桌布,上面摆放着淡青色的糯米团子。
    青鸾和杨子惑和几个侯府夫人的随身侍女随侍在侧,时不时搭个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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