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你花了那么多时间去整理这些,若是祉瑶没有重生,你不就白费力气了吗?”祉瑶还在感动之中,尚未来得及开口,无尘已经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墨云定定地看着祉瑶,答道:“哪怕师姐没有重生,宿月与泽琰也欠了我一个真相。我阿耶阿娘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他们怎么被抓住的,为何会被抓住我不知道;但是师姐和慕辰是我相处了十几年的亲人,我不能连他们是为了什么丧生的都不知道。在师姐出事之前的那十几年里,我已经懵懂够了,也不想继续浑浑噩噩地活下去。知道真相,至少在和天界那帮老狐狸周旋之时能心里有个底。”
“那……知道真相之后呢?这样的局面明明是天界造成的,为何你还与天界为伍?你这不是为虎作伥吗?”无尘还是觉得墨云这逻辑有点说不通。
墨云低头一笑,问道:“我若不以青云国师的身份与天界接触,该如何得知天界到底要对人间和冥界做些什么?既然这种事情总得有一个人来做,我何不亲自与他们沟通,至少我无需假手于人,也少了一层被欺骗的可能性。”
祉瑶按住了稍显激动的无尘,向他点了点头。转而对墨云问道:“你这么做……就不怕被天界发现吗?天君可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大概已经发现了……”墨云面有难色,“我失踪多日,按照以往的习惯,我该每半月与他们碰面一次,但是这一次我没有按时出现,也没有接受他们对我的传召,也许他们会起了疑心。”看到祉瑶担心的神色,他微笑道:“不过,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无论如何,他们的计划尚未开始我人已经不见了,让他们着急一下也是好事。”
他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实际上心中很不踏实。事实上除非国师离世或是灵力尽失,不然的话是不可能错过天界的传召的。他得提前想好该如何应对天君的质问,不然潜伏在天界多年也将会功亏一篑。
墨云躺下之后,祉瑶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毡帐,在无尘身边坐了下来。
“他睡了?”无尘低声问道。
祉瑶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你对他……会不会有点过于严苛了……”
无尘盯着眼前的火堆,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他如此执着……”他闭上了疲惫的双眼,呼出了一口冷气,“即使摄魂术并不是导致他此次重伤的主要原因,可他竟然为了弄明白这样的真相铤而走险修习禁术,还要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整理这些……祉瑶,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我在三百年前已经逝去,根本不可能亲眼看到他所付出的这一切,他除了徒增伤感加深对宿月和泽琰的怨恨,还能得到什么?!我与你这段时间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却已动容至此。而他是不停反复地翻看这些记忆之人,他心里得自我凌迟多少遍?!他这不是在惩罚别人,而是在虐待自己!!!”
祉瑶握住了无尘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是心疼他的,只是对于他来说,他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也许并不理解你这些质问的本意。我看他也并不是真心要帮天界,只是不想假手于人免得节外生枝罢了,咱们还是给他点时间吧。等你的身份可以公开之时,我想他会很高兴的。”
无尘反握住她的葇荑,叹息道:“但愿如此吧。这小子脑子里不知道整天盘算着什么,我总觉得我如今是看不透他了。有时候,我还真的宁愿他还是像从前灵智被封印时那样,至少背负的事情不用像如今这般沉重,还能开开心心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冲着你‘师姐师姐’地喊……”
祉瑶把头靠在无尘的肩上,低声笑道:“嗯呢,那时候的他多可爱啊,我还曾经羡慕过他能一直那么无忧无虑地过日子。真没想到,他为了咱俩竟然变成这样……”
又过了半月,墨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有点舍不得,但他已经失踪多日,国君、天君也许都已经到处找他,他得回去平昌国交代清楚,否则天君那边肯定会有所怀疑。临行前,他千叮万嘱让无尘照顾好祉瑶,一旦天界那边有新动向会想办法与他们联系上。
这边厢他刚拜见完平昌国国君晟旭,那边厢天君的传召便已经送到。他静静地盘腿坐在自己的房间之中,用灵识搜寻着天君召见他的位置。须臾,灵识中的层层雾气逐渐消散,松形鹤骨的天君正襟坐着,一脸的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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