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气急,口不择言,“你为何最开始不和本殿说?现在才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当初我初到太子府,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太子您也不见得真正信任好儿,而我为何要说?”苏好一派凛然大义,“再说我可是刚到府不久,就提醒你把杨儿给带回自个儿院子里看起来,我做到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就在这时,忽而响起一阵喧嚣,“不好了!来人啊!有刺!”
苏好和太子面面相觑,过了几息苏好咽咽口水,“果然有些事儿是说不得的,我们快过去吧,不知道有没有晚。”
太子恨恨的一笑,“若是晚了,我定然让那些所谓的夜归人再也归不了!”
等到太子和苏好二人赶过去的时候,刺已经被擒住,正被两个彪形大汉压在大堂之前。
“在哪里捉到的?”太子也不坐下,直接质问侍卫首领,“你们竟然让刺闯进太子府,都是干什么的吃的,一个个的长着眼睛都是瞎的吗?!”
实在是不怪太子如此气急败坏,杨儿乃是太子服,目前唯一的子嗣自然会担心一些。
侍卫首领被太子训斥了却也不恼,只是一年的不安和愧疚,“属下失职,这位刺乃是在角门处被擒获的。”
那刺浑身上下裹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也蒙着布巾,只是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那两个彪形大汉一时没有压住他,让他真脱了束缚,掏出被放在口里的抹布,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个狗官算什么皇子!尸餐素位说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那人恶狠狠的,一点儿也不在意身家性命的样子,“若非你们,我们的将军怎么会死于非命!可怜他还常常说,京中尚有幼妹惦念!你们这群狗官!”
苏好最开始以为是郴鸢亲自出手,可是一听他开口说话就知道是个误会,直接抬手扯下刺脸上的布巾,那人乃是一个刀疤脸汉子,那里是郴鸢!
电光火石之间,苏好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太子就往外头走,“给我看好这个让人买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压倒柴房里去多派些人给我围着!要是人跑了你们就一块儿去死吧!”
太子看了地上的莽夫一眼,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接着道,“其他人,跟我一起去竹心堂!”
这明显就是声东击西之计,地上的这个刺空有一身蛮力,半点儿内力和脑子也没有。
恐怕真正的刺,此时已经去竹心堂了。
一行人着急芒荒的跑到竹心堂,就见此时原本应该已经歇下的竹心堂灯火通明,杨儿一个小孩子握着一支染血的烛台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一看到太子就忍不住嚎啕大哭,“父亲……父亲……杨儿,杨儿杀人了!”
安抚好小孩儿,一行人走进竹心堂,只见地上的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被打晕的下人,在杨儿的卧房里头,一个满头满脸都是血的黑衣人躺在地上,身旁不远处就是闪着寒光的长剑。
“杨儿莫怕,”太子让人看着倒地的刺,细细的哄着小孩儿,“给爹爹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杨儿莫怕,他还没有死,你只是伤害了一个对你图谋不轨你坏人而已,杨儿乖,告诉爹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杨儿的情绪才安定下来,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情景,“杨儿晚间睡得早,又贪食吃了些咸口的点心,夜里渴得受不了,唤人却没有应声,等到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人举着剑要杀我,杨儿就拿了烛台打了他一下……”
末了,又带着哭腔和惧怕,“我……杨儿是不是做错了啊?”
太子轻轻的摇头,安抚杨儿,“你没有错,你只是自保而已,等到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你也要记得好好的保护自己。”
又轻轻的哄睡了杨儿,这才让人把刺轻手轻脚的抬出来,清理了杨儿屋子里头的血气,又燃了熏香。
再回过头的时候,却见苏好蹲在刺身边,揭开面巾,拿着沾了温水的丝帕擦他的脸,那般动作形态,说是温柔小意也不为过。
太子险些被气的七窍生烟,“太,子,妃,你在干什么!”
苏好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了太子一眼,“这人还没有死透,自然要救回来,再说了,郴鸢不止是我实打实的救命恩人,还是三皇子的心腹呢,留着作用大了呢。”
太子被这样一看,狠狠地笑一声儿,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模样,“原来是救命恩人,知道的说是救命恩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和他是一伙儿的呢。太子妃,注意着些。”
不理会这个阴阳怪气的人,苏好扯扯嘴角,在身上摸出个什么东西塞到郴鸢嘴里,“他体内的内力已经被废了,想来是因为三皇子疑心太重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他想要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子也不废吹灰之力,太子自小聪明伶俐水晶心肝玲珑窍,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郴鸢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人在密室里,点着昏暗的灯,床铺褥子一应俱全,身上的伤也被包扎得好好儿的,就连被药物废去内力而受损的丹田,此时似乎也好过了不少。
被人救了?
自己当时可是在太子府,有谁会来救……
忽然之间想到一个人,郴鸢微微的低下头,当初害她成为夜归人,也有自己一份儿,如今……
一连几天的时间,郴鸢都没有见到人,只有饭菜定时送达,让他不至于饿死,至于方便密室里也有专门的地方,似乎有许多的通气孔,里面并不闷,还可以隐隐的闻到花香。
苏好并不是有意的不闻不问,只是之前那个给人数钱的刺身上似乎也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西北军为了在战场上可以认出自己队友的尸体,每人都有一个特配的玄铁链绕在手上,上头有各自的铭牌。
那位蠢货刺腕子上头也有,那么他之前口口声声说的将军,就有可能是苏含章。
同时依照原身的记忆,郴鸢乃是三皇子奶娘的儿子,从小就是当做三皇子侍卫来养的,而三皇子控制郴鸢,主要的也是因为奶娘在他手里牢牢的困着。
如今虽然郴鸢已经被擒获了,可是要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还是得效仿三皇子才是。
“喂,蠢货,”苏好一副山大王的样子,脚踩在大汉身上,轻轻的拍他的脸,“你最好说出你到底为什么过府,否则,你手上的铭牌就是身份,你也知道,我们这些无恶不作的狗官啊,总是会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儿的。”
那汉子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我就是要找三皇子替苏将军报仇!狗官!你娘的不得好死!”
苏好神色一紧,“你再说一遍,你要找谁,又是要给谁报仇?”
那汉子也不怕,哈哈一笑,“你个狗官!想不到不止长得像个小白脸儿耳朵也不好使啊!爷爷说,要找三皇子给苏将军报仇!这下子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苏好薄唇紧抿,“你说三皇子害死了苏将军,你有什么证据吗?行刺的事情暂且不说,就你污蔑皇子这一条罪名,就够诛九族了!”
那汉子听闻诛九族自然是急了,大声嚷嚷,“谁,谁污蔑了!这是苏将军给我说的!它还让我带……”
说到这里,大概是离家出走的智商终于回来了,顷刻之间停下来,任由苏好外如何问他也不再说话了。
苏好无法,只得旁敲侧击的问了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一步一步探清汉子对于西北军营和苏含章的了解程度,在汉子忍不住又要开口叫骂的时候,苏好微微一笑,亲手给他解了束缚。
“这位大哥,”苏好彬彬有礼,“刚才多有冒犯了。”
汉子被前后差距如此之大的苏好给弄得不知所措,嘟嘟囔囔的,“不要以为你这样子我就会和你说,我告诉你,就算是你把我给活活打死,我也不说!”
苏好生平最不喜欢这样无礼,此时心里竟然有些暖意,大哥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人是真心的啊。
然后汉子就呆愣的看着苏好把一头长发放下来,又从面皮上头掲下一层皮来,整个人一下子就从有些孱弱的俊俏小生变成了身姿均亭的姑娘。
而且这姑娘眉目间,竟然还有六七分分肖似苏将军!
“你……你……”汉子指着苏好,颤颤巍巍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好福了一福,“京城苏家好儿,见过这位大哥。”
苏家好儿?
这不就是大将军常常挂在口边的小妹吗!
可是……自己不是找的三皇子吗……
“你从进府以来就没有出去过,”苏好柔声道,“如今你可以去正门看看,这里是货真价实的太子府,我也是货真价实的太子妃苏好。”
那大汉也不疑有他,左右自己刚刚的那些话被人听到了也逃不过一死,苏将军给的东西也没有在身上,就算是死了也不妨事。
一推开们走出去,看到的就是严阵以待的家丁,中间一个白袍人,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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