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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为父亲庆生,还自学了小提琴。那段录音,就是从幸福温馨的录像中截取出来,放在今天,却变成了妖魔鬼怪。
    “我其实不想伤害爸爸。”黎江摘掉眼镜,缓慢地擦眼睛,“我也不是非要跟小浚争这个继承人,我只是……想不明白。”
    小家庭里剩下的所有人,黎浚,甚至黎沅,都是潜在的怀疑对象,黎向巍的嫌疑最大。但父亲倒下的瞬间……
    手机铃声响起,黎江接了个电话,表情一点点变得冷硬。
    电话结束后,他带上眼镜,这厚重的玻璃片仿若刀枪不入的盔甲,令黎沅感到害怕:“爸爸没事。”
    这句话令黎沅感到更害怕。
    “你会继续配合哥哥的吧。”黎江若无其事地问,见到黎沅在黑暗处摇头,手机转过来,给她展示上面的照片。
    花叶背后,年轻男女正忘情接吻。
    “跟他,爸爸不可能同意的,除非你想被赶出去。”
    黎沅的眼泪从指缝中掉落,胸中发出了一声小兽般的抽泣。
    *
    “我妈死的时候,我在、在毕业旅行。”
    黎浚的舌头已经被酒精麻痹,“当时她已经因为妄想症住了一段时间的医院,我才能去旅行,但我旅游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定,想快点回家看她。”
    “嗯。”盛君殊应一声,只管加码,再给他倒酒,“来,干一杯。”
    “结果回、回来之后,就只看到一个墓碑。”黎浚把手盖在脸上,呵呵地笑出声,皱眉摇头,又哭,“……太快,这也太快。”
    “所以你没看到过你母亲的尸体。”
    “没有。”
    “你母亲心脏病去世,你们家谁在现场。”
    “没有人在现场,是我爸和姜秘书敛尸,你知道姜、姜秘书就是我爸的狗,我爸让他埋、埋谁他埋谁,所以不怪我哥怀疑我爸……”他指指自己,“连我,我都忍不住怀疑爸。”
    盛君殊又跟他干了一杯,黎浚开始喘气,呛咳,一把扶住了瓶身。
    “不、不开了。”
    盛君殊心里有点得意。
    因为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但是他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看字不散光,条理非常清晰。可见这件一直存在于禁令中的事物,对他来说也不构成任何威胁。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又不小心发掘出一份潜力。
    *
    衡南洗完澡,抱着熊往床上一倒。
    黎家别墅的客房,也是洛可可风格,连踢脚线都能做出几道花来,繁复的水晶灯在她眯起的眼睛里渐变成无数点星光。
    这张八百平米的床更是像蹦床一样松软,躺着仿佛在棉花上弹了几弹。
    辗转反侧一会儿,她睫毛颤动,手机的荧光照在额头上,她发出去的几张照片后面,盛君殊回复了一个和蔼的:/微笑脸
    这人也太奇怪了。
    衡南按压心口,睡衣前襟被头发弄得有点潮湿。闭上眼睛,被楼梯间的灰尘和鸡血混杂的味道萦绕,扑倒黎沅时,她的心跳几乎要挣脱胸膛,那种刺激感令她失神战栗。
    她已失去双肩阳炎灵火,但是她没有失去对怨灵的感知。
    疼痛并不是随机的,只有怨灵出现在她身边,天书才会颤动。
    这种感知肯定比从前更强。因为她感知的时候,她同门师兄都还没有反应。
    这种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阳炎体不在,房间里很冷。她抱着熊钻进了被子里,无聊地裹成个粽子。
    门被砰砰敲响,衡南心中一动,跳下床,拉开锁栓给盛君殊开门。
    盛君殊垂眼,反手啪嗒锁上门。
    衡南嗅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又凑过去在他衣服上闻了闻:“……你喝酒了?”
    震惊地仰头看过去。盛君殊面色如常,在她腰上扶了一把。衡南瞬间弹开。
    不是她反应过度,她腰上很敏感,毫无征兆地碰一下跟突然杀她没区别。盛君殊似乎被她这种行为刺激到了,伸手一捞,抓着她的腰拖到眼前,衡南越挣扎越近,被金属皮带扣顶住了胃。
    她咻咻喘气,敌视地瞪着盛君殊,他还是扣着她不放,神情自若地注视过来:“没有。”
    回答得缓慢而谨慎。
    她看了一会儿,在他这副琉璃般的黑眼珠里看出了一丝游离的味道,眉头松动:“你不会是——喝醉了?”
    第44章 星港(八)
    “你喝醉了?!”
    “你在说什么。”盛君殊垂下眼,有点严厉地瞥她一眼,“我们垚山禁酒。”
    衡南挣扎不开,比出的中指几乎给他戳出个酒窝。
    而盛君殊毫无反应。衡南往他身上一倒,颓然放弃。
    他突然一动,衡南吓得双手抱头,盛君殊只是把她放开,口气略微教训:“师妹,男女有别,还没成婚,以后别这样了。”
    然后,衡南挡在头上的手被他掰下来,握在手里,他的手心滚烫:“衡南,来。”
    “干什么?”她看盛君殊的眼神里充满了人设崩塌的震惊和不信任。
    盛君殊将她拉到书桌前,从容坐下:“你上次问我的问题,我想出来了,师兄给你讲。”
    他在空荡荡的桌面上仔细地翻了一页,衡南转身便跑,让他一把拽住裙摆。
    转过身,盛君殊正仰头看她,眼珠澄澈,表情认真而稍有些茫然:“我讲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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