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并不是出来玩的。
前几天吃早饭的时候,郁百合给盛君殊建议,说“太太三个月没出过门,老在家里和花园,怕憋出病来,有空了要带她出去转转”。
恰巧他正有此意,因为他觉得王娟对于衡南一定是有什么误解,想找个机会带衡南和王娟一起吃顿饭,择日不如撞日,盛君殊去上班前,把衡南也叫起来,一起开车去公司。
衡南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是在盛君殊的庇护下,去哪里都很好,因此她乖乖地跟着盛君殊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就是起得太早,有些犯困,这一路上一直靠着座椅打瞌睡。
直到车开到了地库,稳稳地停下,衡南才醒。醒来时,腿上盖着盛君殊的西装外套,丝绸内料滑滑的。
侧眼过去,他穿着衬衣,还在看着左边倒后镜倒车,倒得很专注,没注意到她,抬起的下颌线条很顺畅。
衡南趁他未回头,拉下挡光板,抬起下巴照了挡光板上的镜子,理了理头发,忽然就觉得嘴上的口红很不好看。
她的爱好,向来和也跟情绪一样多变,一会儿一个样,此时就觉得这口红丑陋得必须得立刻擦掉。
盛君殊靠在椅背上,满脸复杂地看师妹抓着着自己的西装外套的袖子,迅速地擦掉了口红。
待衡南扳回了挡光板,盛君殊才扭回头,开车门锁:“下车吧。”
衡南把外套递给盛君殊,盛君殊说:“你冷了就先穿着。”
衡南伸着手:“我不冷。”
盛君殊只得把外套接过来,不过也没穿,只是搭在手臂上。领着衡南进了办公室,才知道王娟今日不在公司,去小区里蹲李梦梦了。
待要回来,还得四五十分钟。
盛君殊每周一上午九点都有例会要开,只得将衡南先留在办公室,怕衡南乱跑,心想,得给她找点事做。便把衡南按在他的座位上,把电脑打开,在桌子上随便抽了一份报表:“把这个帮我输进去,一会儿我出来检查。”
衡南的手指按着文件夹,盯着屏幕,开始慢吞吞地敲键盘。
“这里有吃的和水,饿了吃一点。”
盛君殊把外套披在她背后的椅子上,指头敲了敲靠门的保温袋,见衡南看过来了,才带上门走开。
待他一出门,衡南盯着屏幕,叉掉Excel,面无表情地把面前的报表一推,点开了蜘蛛纸牌。
第22章 鬼胎(十二)
盛君殊这会开得长,衡南玩了四五轮蜘蛛纸牌,想上厕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方向感和直觉极好,轻易在大楼里找到了洗手间。
其实,并不单是因为方向感好,而是因为圣星的楼初设计时,让盛君殊改过风水。衡南和盛君殊师出同门,风水学的是一样的,让当初的衡南摆一个卫生间,她也会选择摆在同样的位置。
因此,她根本没注意总裁办公室里带着一个私人洗手间,而是单凭直觉走到了每层楼对应的公共洗手间。
盛君殊办公室在大厦顶层,整层楼只设有总裁办公室和其他配套房间,平时非常安静,一般不会有外人。
可是衡南从洗手间出来时,却看见洗手池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穿浅灰色套裙,踩着十几厘米的细跟高跟鞋,缎子似的长直发披散在背后,身子前倾,正在对着洗手池前巨大的化妆镜补口红。
感应水龙头出水。衡南余光瞥见洗手台上放了一叠蓝色的塑料文件夹。
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间,波动着一股无形的气场。一旦气场相碰,哪怕只是站在一起,都会暗自窥探彼此。
此时此刻,这女人也在瞟着镜子,不动声色地待衡南抬起头。
“衡南?”讶异的一声。
衡南扭过头,茫然地看着她。
“我的天啊。”女人吸了口气,“你……还记得我吗?原来在一中五班的,林苡安,我们一块排过节目。”
衡南回想了一下,似乎找回点印象,点了下头。
“没想到还能碰到你。”林苡安抱起文件夹,跟上来,跟她并排走,“……后来就没你的消息了,最后你去了哪个学校啊?”
“……”
林苡安问这句话,其实是故意的,全校都知道衡南最后连二本线都没上,灰溜溜上了个大专。
她这么问的时候,垂下眼去,嘴角上翘。
她跟衡南有些过节。当初元旦文艺汇演排节目的时候,是衡南负责排高一年级的集体舞,当时衡南是全校的芭蕾舞女神,多少有些高傲,站在前面领舞的时候,看见第一排有个女生动作跟不上,就把她调到了第二排。
这个女生就是林苡安。
她是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人见人爱的优等生,就只是手脚有点不协调,跟不上大家的动作而已,她也努力地去练了,放在谁那里,都是可以容忍的,只是学生的文艺汇演而已啊。
衡南却非要较这个真,见她在第二排也扎眼,又把她换到了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
最后,林苡安给调到了倒数第一排,衡南每次一朝她走过来,就是要把她往后调,她周围的女生都会哄笑,她手脚发凉,尴尬得无地自容,日后做了无数噩梦。
由此,林苡安在心里和一班的衡南有了过节。
好在她成绩非常好,憋了一口气发奋读书,高考考上了国内的名牌大学,后来,她又去国外交换,提前毕业,直聘到了圣星,试用期一结束就取代了原来的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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