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幸运了,遇上的老师都不遗余力地去帮助他,让他仍然能够去学习,这很珍贵,而且可遇不可求。
休息的时间,温蕴仪会跟他聊聊天,尤其是聊段殇。
“他其实也不会说粤语,你看过他来香江的录影应该知道,在演唱会上现学现卖了几个词,嘞猴,挪宗已内。所以那时候很多香江歌手都看不上他,这首歌是在演唱会上首发的,一唱出来整个粤语歌坛就轰动了,大家没想到他这么会唱,情绪的拿捏和意境都恰到好处,简直像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安音璇感叹道:“这就是天赋吧。”
“是的,他很特别。”温蕴仪紧接着又道:“你也是。”
“您过奖了。”
“你跟他有一种跨越时空的缘分,你出道的第一张专辑用的便是他的曲子,而你们之间甚至都没有见过面,这太神奇了。”
“我们之间的桥梁是陈郡山老师。”
温蕴仪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关切地问道:“他还好吗?我前些天看到他遇袭的新闻了。”
“已经出院了,你们认识?”
“那就好。”温蕴仪捂着嘴笑道:“他曾经想让我唱他的歌,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
“那首歌是跟乔诗屿合作,唱母子,我这么不服老,怎么可能答应。”
安音璇依稀记得这件事,当时媒体还大肆炒作了一番老牌香江女歌手拒唱的桥段。
他问道:“那陈郡山知道……”
“他知道我拒绝他的理由,其实我们私下关系很好的,他受伤了我很难过,他对于歌坛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温蕴仪眼神非常惋惜,“到了我这个岁数,会觉得什么都不再重要,被误解、被诟病都微不足道,唯有平安健康最紧要。”
安音璇也有感而发道:“我一度非常痛恨我的工作、我的歌迷,我甚至无法唱歌,我总在想一个人的成名到底有没有意义,到底值不值得。很多人哼唱我的歌,喜欢我在舞台上的样子,我也因此受人关注,收入不菲。但想起我失去的那些,总会……特别难受。”
“其实我们心中都活着一个段殇,他之所以经久不衰,是因为他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他激情、短暂,他有着勇气和自由,是我们向往却又不敢去追求的目标。”温蕴仪抚上了安音璇的手背,她戴着很多枚戒指,有的像是订婚戒,也许是为了纪念人生的几段经历,她说道:
“人生会遇到许多举棋不定、进退两难的情况,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又做出了后悔的决定,这再正常不过,最重要的是内心自由。你是个好孩子,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这就是你的宝藏。”
谈过之后,安音璇好像一下子就开窍了,进步飞快,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得到了温蕴仪的肯定。
临行那天,汪汪把安音璇的行李拿上车,又给二人照了一张合影留作纪念,便招呼道:“安老师,车停在门口了,咱们走吧。”
“你先去,我有话跟温老师说。”汪汪被他支开了。
只有两人站在门口,他说道:“您说再也不会讲大话了,可您却还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温蕴仪等他继续说下去:“后花园那棵树上,一直就只有Stefani,我没有听到其他鸟叫的声音。我想您是知道的,所以在绣球花下立了一个无名的小木牌,那是Jones。”
温蕴仪愣了一下,眼底里流露出一丝寂寞,说道:“你的听力很厉害,但这不是个玩笑,是我希望他一直都在。”
告别了香江,安音璇被周寒的私人飞机接回燕城,在回程的旅途中他在想温蕴仪临别时的话,那种希望一个人能够一直陪伴在身边的遗憾,这多半是个带着离别意味的故事。
也许他应该放过自己,再不顾一切地爱一次又如何,他还有几十年的人生没过,他还有无所畏惧的勇气,还有能承受失败的年华。
同一天,安鋆要回A国了,天刚蒙蒙亮便去找陈郡山告别。
开门的一刹那,陈郡山简直想骂街,他有日子没起过这么早了,一看到是安鋆生生忍了下来,毕竟他刚把人家小年轻给渣了。
本来他就憋着一股起床气,安鋆也是低气压,总想试图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捋一捋。
就是干过一炮的关系有什么好捋的呢?!他纳了闷了。
结果一言不合又上了床。
具体是怎么一言不合的,陈郡山实在不记得了,他累了。
“你说句话?是不是难受?我抱你去洗个澡?”安鋆有些焦虑地看着趴在沙发上赤裸的人。
他能说什么,他就是觉得岁数大了,体力跟不上了,上下之争居然输得一塌糊涂。
安鋆穿上衣服,又给他拿了瓶水放在茶几上,见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得干巴巴道:“我收拾收拾。”
地上一片狼藉,有些用过的东西,他捡到了垃圾桶里。陈郡山家里比较凌乱,衣服乱放,还有喝过的饮料瓶也都不扔,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厅中间是一架三角钢琴,开着盖,下面还扔着几张琴谱,他拿起来看看,问道:“你这两天弹琴了?”
像死尸一样的陈郡山闷闷地说道:“嗯,大夫说手需要复健,我试试。”
安鋆走回来,半蹲在他旁边,问道:“能弹吗?”
“现在还不行。”
安鋆想问他要不要跟我回A国,一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做复健。可到了嘴边,只挤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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