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挪开他的手,“嫌脏你还碰。”
“我跟你说认真的。”季予眉头紧锁, “这戏能不演了吗?”
“不能。”季临回得干脆。
季予知道自己也是白问, 一脸烦躁:“那你给我离他远点。”
“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吧, 哥,这是我自己的事,你能不能别老管我。”
“我不管你你能长这么大吗?”季予低声吼。
季临忽然笑了。
季予板着脸:“笑什么笑?”
“就因为他高中的时候亲了我一下, 你就对人敌意这么大?至于吗?”
“废话,你那会才多大?”季予瞪着眼,“他那叫猥亵未成年!”
季临摸了摸鼻子,替闻羽辩解:“他那会不知道我是跳级过来的。”
“不是跳级你也没成年,而且他算什么东西?亲了之后人就消失了,人家就算约个炮,走人了好歹也得留个联系方式吧?!”
季临拧眉:“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季予的话勾起了当年的回忆,往事历历在目,季临心里的疑团又大了一圈。
闻羽当年会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是冲动…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而且为什么那天之后,他又忽然销声匿迹了。
季临想起了闻羽那天说的话。
“还能为什么,心理有问题呗”。
季临忽然不作声了,脸色凝重,皱紧了眉头,季予捏捏他的脸,问:“干嘛了?一脸苦大仇深,生我气了?”
“没。”季临摇头。
“那你板着一张脸?季临你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喜欢那个叫闻羽的人。”
季临并不想隐瞒季予,反问:“不可以吗?”
他从不回避自己的感情,他面对任何人都能坦然,除了闻羽。
季予不说话了,神情肃然。
季临目光坦荡,清明的眼眸根本藏不住任何东西,他也不屑于藏。
季予表情异常凝重,季临被他深邃的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别过脸去。
“走吧,爸等你半天了。”季予忽然岔开话题,拉着季临就走。
季临一脸不情愿:“爸以前从来不来剧组看我,今天干嘛突然过来?我不想去,你跟他回去吧。”
“小白眼儿狼。”季予戳他的脑门,“爸亲自跑过来给你鼓劲,你倒是不乐意了。”
“鼓劲的话发微信就好,他这一过来,我又得上头条了。”
季予不以为意:“上就上呗,你就是季卿钊的儿子,我们季家的宝贝,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
闻羽站在水池边洗手,他不紧不慢地搓洗着每一根手指,试图除去残留在指尖的糖果甜香。
他抬头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刚才季临哥哥对他的敌意一目了然,就差在脑门贴几个大字了——“离我家季临远一点”。
第一次见面没有认出季予,这一次他想起来了,这个人九年前还给过他一拳呢,为了季临。
九年前的记忆在闻羽脑里很零碎,他能记得最清楚的部分都是关于季临,会记起季予,也只是因为关于季临的记忆碎片中有这个人。
很奇怪,心理医生给他做过催眠之后,确实冲淡了过去的一些记忆,却偏偏没有淡化最让他痛苦的回忆,还有季临。
大概是个庸医。
不过催眠有些效果,他九年前的记忆真的很寡淡,一些事情的具体细节不刻意去想是记不起来的。
但是他记得季临,一旦想起来,过去的画面就清晰地印刻在眼前。
他给他送过早餐,送过饮料,送过感冒药。
他亲了他。
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滑出指缝,顺指尖缓缓流下,闻羽盯着水流发呆。
闻羽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中年男人,见他失了魂似的洗了近五分钟的手,温声提醒:“小伙子,再洗,手都该泡烂了。”
闻羽回过了神,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男人。
男人冲他温和一笑,笑得眼角向下弯,眉眼柔和,跟闻羽脑海中的某张脸重叠了。
闻羽几乎是当即就意识到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季临的爸爸,他关上水龙头,问了句:“您是季临的父亲?”
男人一愣,随即笑道:“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小年轻认识我啊?我以为你们这个年纪都不看话剧的。”
闻羽摇摇头,语气也不自觉温和了起来:“我认识季临,他跟您长得很像,所以我猜您大概是他的父亲。”
“是吗?”季卿钊朗声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因为我儿子被路人认出来了,这下算是沾了那小子的光了?”
闻羽低头淡淡地笑。
季临的气质果然是家庭氛围熏陶出来的,虽然不像他爸这样性情外露,但内里是一样的。
温柔至极。
季临跟他爸和他哥长得很像,气质也接近,季予虽然看着张扬骄躁,却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不知道他妈妈是怎样的人,但不用想也知道,季临一定是在爱意充盈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才会养成那样的性子。
温厚又纯粹。
他眼里的世界是干净的、简单的,也不会被外人轻易踏足污染。
明星这个职业似乎很适合他,在粉丝眼里,就是颗挂在天边发光发热的星星,触不可及,却令人无限向往。
这样纯净又耀眼的星星,如果能据为己有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