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愣的看着南无急冲冲离开的背影,踉跄着走出门,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以至于阿征过来的时候,我也没发现,直到它出声,我才吓了一跳,朝它看过去“你走路怎么无声无息的,吓死我了!”阿征自顾自的舔了舔爪子,才道“是你自己反应迟钝,怪我?”我无奈的摆摆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身体可全好了?要不再休息休息?”
阿征立在那里,闻言,口气不甚美好“我躺床上十来天了,若再不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我怕是真的废了。”
我笑“又不是我逼着你躺那的,怪我?”它噎了噎,抬头打量了我半晌,便也不轻不重,。的呛了我一句“你再不进去,你马上就得倒地你信不信?”我笑笑,但没听它的话,依旧在寒风中吹着,却是再也不肯到屋里头去了,毕竟与屋里头的苦药和沉闷的檀香,屋外即便寒风瑟瑟,相比较而言,也终归是好太多了。
然而近日伤痕累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境遇,导致我的身体也变得十分孱弱,我皱着眉头,又看了眼脚下已然跃跃欲试想将我拖进房间里的阿征,最终只能妥协的进了房门。阿征的外形虽然小,可以让绝大多数人都放松警惕,阿征这些年虽然被那‘封山阵’给限制了体型和修仙,可到底生而为神兽,无论如何都不能小觑,因为就我过去的经验所谈——它不止一次的将我和姜姑娘一块伦到了十米之外,即便我和姜姑娘及时稳住了身形,落地的姿势还算过得去,但落在身上的力道却是没卸下多少,气血翻涌了半晌,才随着阵法的作用下,那种难受的感觉才慢慢褪去。
而如今……我低头看着阿征的眼睛,里头有些纠结和犹豫,我稍稍一想,便知晓它八成是在计较着等会将我甩进屋里,该用多少力道才不会让我又添一道新伤,恰巧这时,又是一卷风刮过,我被冻得一哆嗦,立马当机立断的往回走,一时间心神俱疲。
阿征则慢吞吞的跟在我身后,尾巴甩了甩,看上去十分高兴的模样。在我躺回床上窝着的时候,它还自发帮我把被子往上掖了掖,才满意的躺在我边上,眼睛望着他处,眼里的忧伤几乎快溢出来了。我险些笑出来,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你才多大啊?还给我在这装深沉,小心变成老头子!”它垂着脑袋,低声笑笑,却又一言不发。我瞅了它一眼,便知它心里有事,于是也不与它开什么玩笑话,转而正经严肃道“有什么要问的便说吧!憋着多难受?”
阿征木着脸看向我,挣扎了些时候,才问道“刚刚那人说你很早就失去双亲?”
我面上黑了黑,颇有些无奈“就算你真的不通世故,但这种事情你好歹也委婉些吧?这么直白的问出来,我险些给你吓着了!”
阿征愣了愣,顿时有些无措,我看它动了动嘴,大概是在重新措辞,可我等了许久,也没见它再吱一个声,便只能轻叹口气,无奈道“好吧,是我操之过急了,你才刚刚接触这些人情世故,不该对你太过苛刻的。”说完看它依旧怔愣不解的神情,便舒了口气,拍了拍它的脑袋,轻笑道“我爹娘确实是很早之前就失踪了,但我相信他们还活着,嗯……就在我十来岁的时候吧,那时候还小,我本就有些偏执,若不是枢哥哥他们在一旁劝我,我指不定得把自己作成什么样子呢?说来也是我疏忽,你刚从那个地方出来,对周围一概不知,我却也不知道劝解。不过你现在缓过来了便是好事,等我身体稍稍养好了些,我便带你去寻貔貅一族的住处,可好?”
阿征微顿,之后开口的嗓音有些哑“为什么这么帮我?你没这个必要。”
我拍拍它的脑袋,嘴角含笑“老树死前对我唯一的要求便是照顾好你,放心吧,等你找到了貔貅一族,我便不会再管你了,毕竟你也需要自由的。”阿征笑笑,有丝轻松的意味在里头“那便好,若是你说一直要看顾着我,我反而不知该如何了。”我听了没什么表示,心中却暗幸自己平日阅卷无数,所以知晓神兽大多是喜好自由,崇尚强大的,若是我为了老树的嘱咐而将阿征带在身边,没准还会在不知不觉中给对方戴了副枷锁,最后再闹得不可开交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之间沉默了会,正好我也有些乏累了,便想开口说自己休息会,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便又听到阿征清冷依旧的声音响起“当初你爹娘失踪的时候,你可难受?”我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心想今天这是如何了?怎么提到的尽是这些问题?我沉默半晌,犹带迟疑的开口“这么说吧……很早以前的事情我几乎都快忘了,但依稀还记得那天一觉醒来后世界的模样,醒来的时候觉得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心里还疑惑着阿爹怎么没有把我揪起来吃饭,紧接着便看到了枢哥哥他们,于是记忆如潮水般涌过来,我顿时清醒了,于是忙问起爹娘在哪里。”我顿了顿,闭上眼睛便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于是又连忙睁开眼看着不知名的地方“那个时候很痛苦,觉得天毁地灭也不可能比那更可怕了,可到了现在,我慢慢忘记了那时的痛苦,知道了天高地厚,我会恐惧死亡,那时的痛也早已被时光抚平,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当时再难过的伤口也会慢慢结疤,”
我笑笑,低头喃喃道“所以一切都会过去的,你无需挂心。”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我看着阿征低垂的双眼,只得叹口气,率先打破了沉寂“话说啊!人情世故你还真的要懂一些了,就算你身为神兽,生来便无需讨好任何人,但也不能开口就是得罪人的话吧?那也太遭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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