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门,去了乔志利存单上写着的开户银行,到了银行,找到银行负责人,古北拿出警官证给银行职员看了,又把乔志利的账户拿给他们看,银行的人道:”人死了,账户自然注销了。”
不过银行工作人员依然十分配合,还是从数据库里调出来账户明细给他们看了,都是些往来流水,古北让银行的人打了流水明细给他,这才告辞出来,带着闻纹重回到了局里。
下午下班,古北坚持送闻纹回家,闻纹请他一起吃晚饭,两个人一起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古北亲自下厨,闻纹打下手。这样亲密无间的气氛,今早尚存的一点不适应全没了,但好像他们谈了多少年恋爱似的。
吃完晚饭,古北磨蹭着不太想走,闻纹也不赶他,两个人厅里说着话看着电视。古北从昨夜到现在,仔仔细细检视了自己内心情感,觉得自己愿意给闻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一旦下定决心,便拿出正儿八经的追求她的架势来,谈恋爱的经验他自然有,怎么讨女人欢心,他当然也知道,就看他愿意不愿意而已。
古北拉她坐在身边,扣了她在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闻纹整个人由冬日里的冰窟变成一汪春泉,清甜甘冽,甜美芬芳,万种柔情都给了他。古北心都化了,最后终于道:”我今儿不回去了,晚上陪着你,可行?”
闻纹满脸通红,可是很干脆的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她已经等他太久了,不想再等下去,古北也不想让她再等了。
快刀斩乱麻。
他一把抱起闻纹,朝卧室走去,心里想着这句话。
他觉得这话说的就是自己了,他心里那团乱麻,纠缠在那孩子身上,第一次见他时他的视线便被他吸引住,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至今鲜明无比,到如今已是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到他自己都无法忽视,再不斩断情丝,只怕会害了自己,不,他更怕自己会伤害了那孩子。人的欲念,有时候就是光明背后的另一面吧,若放纵贪婪,便成罪恶。
谁说人之初,性本善呢?嫉妒,贪婪,自私,恶毒,甚至任性,为所欲为,从来都是与生俱来的,我们活着几十年,修身养性几十年,不过是扬善抑恶,不让自己做了恶人去,我们要多么小心翼翼,才能一生无过的走完一生。身为刑警,他们永远都是直面这世界最邪恶最龌龊肮脏的那群人,因为见得太多,便最知道善恶之间,其实不过是方寸之间,不过是一念之间。
所谓正人君子,大概也只是知道要约束自己,免于坠入魔障。这世间,他最不想伤害的,便是他最想要守护的。即便藉爱之名的占有,又何尝不见得是伤害?
为了你,我愿意更善良洁净,更克己守礼,更简单纯粹。
文晖这学期没有住校,因为公司的事情,他没太可能住校了。
开学那日报了到,照例回公司,晚上忙到十点,他犹豫着今天要不要回古北家里。这样子学校公司还有古北家里跑来跑去,的确十分辛苦。他现在连市局都很少去了,好在古北知道他忙,也没怎么拿案子上的事情问他。
他拨了古北的电话,电话竟然没人接,他又打了局里电话,办公室电话也没人接。
这是他第一次打他电话没打通。他有点不放心,难道在出任务?静音了?
他骑了摩托车到了市局,局里并没有加班,也没有出任务,他站在市局门口,又打了古北的电话,那边终于接电话了。
文晖道:”哥,你在哪儿呢?”
古北停顿了一下,道:”我在局里加班呢。”
居然骗他?文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在局里加班吗?真的?”
古北有点心虚,道:”难道我还骗你?”
文晖正准备揭穿他,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古队,文晖几乎立刻听出来是闻纹的声音,他立即挂断电话。
他跑出市局,骑上摩托车,几乎是飞驰一般赶到闻纹家,到了她家楼下,他终于冷静下来,他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跟闻纹在一起?
他发现,自己无法再任性了,那种在古北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讲道理的蛮横,在他发现古北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撒谎的那一刻,他已经失去了在他面前蛮横的资格。
文晖感觉自己像疯了一样,好似他一夜之间,失去所有,那种感觉,在得知高晖死讯的时候也有过。
他路过一个人声鼎沸的大排档,许多人在那里,推杯换盏,呼朋唤友,热闹非凡,而此刻,他的人生,变得如此孤单,不,不只有此刻,一直以来,他都是孤单的。这一年多来,他以为古北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可是,现在,他才发现,他不是,他从来就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们根本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他心里难受到极点,任自己泪流满面,他停下车,走到大排档那里,找了个位子坐下,侍者过来问他要什么,他随便点了几个菜,他坐在那里,感觉这世界似乎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一切都是那么遥远,他那么努力想要抓住的东西,总是如此轻易的就消失不见。
几个年轻人进来,见他一个人占据一方桌子,希望他让位给他们,去别的地方跟人拼一下,他立即跟对方起了争执,最后大打出手,那几个年轻人狠狠打了他一顿,幸亏老板报了警,一行人都被带到派出所。
古北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了,立即赶到下面派出所,好在派出所里有个人曾经在市局见过文晖,认出了他,才打了电话通知他过来。
古北看到他的时候,他脸上身上都是伤,第一眼就让他心疼到极点。他问了派出所民警详细情况,签了字保了他出来,自始至终,古北问他什么他都一言不发,最后,古北耐心用尽,怒骂他一顿,道:”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你一个人,对方几个人,你居然跟他们动手,你找死吧?”
文晖终于开口,道:”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我不过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古北听得心惊胆颤,不仅仅他的话,还有他的神态。
他心软下来,问:”你到底怎么了?”
文晖道:”我妈妈帮我准备好了房子,我明天搬走。”
古北也怒了,道:”你愿意走就走!犯不着作践自己给我看!你不愿意听我的,我自然也管不着你。”
文晖一言不发骑上车,古北不放心,想着他身上的伤口不处理可不行,开着车跟着他回了公司,他跟着他上了楼,文晖不理不睬,倒也没制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