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五点半下课,古北五点钟就等在新港中学校门口东面的一个僻静巷子里。
巷子九十度垂直相交的那条路,就是新港中学正门口的那条路。学生门下课回家的话,这里是必经出路。
庄晓乐五点四十才从里面出来,古北驱车跟上去。男孩直接去的公交站,古北在公交站那里停下来,摇下车窗喊那孩子。
庄晓乐立即认出他来,有点警觉的看着他,古北道:“晓乐,你回家吗?”
庄晓乐点点头,古北把车门打开,道:“我正好要去你们家附近,捎带你一程。”
庄晓乐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上了车,坐在前排副驾位。
古北问:“你妈妈几点下班啊?”
庄晓乐道:“她大概七点到家。”
古北抓紧时间问他:“你爸爸临死前找我,你真的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吗?”
庄晓乐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古北看他很激动,语气充满防备,想了想,道:“你知道,一个人临死之前,想要说出来的话,或者想要做的事,叫什么吗?”
古北看了他一眼,庄晓乐神情紧张,可是一句话不说,依然充满戒备。
古北接着到:“那叫遗言,或者遗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想要去完成的事情,是对他人生最后的一个交代,那对于他来说,必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也许,他这么做,不是为的他自己,是为的你,一个父亲,临死之前,想要去完成的,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事情,很大可能,会跟自己的孩子有关,也许,他想要你的人生不受到他的任何影响,也许,他要的是清白,这个清白,不是为他自己要的,也许是为的你。”
庄晓乐一直下意识地搓着自己的裤子,听着古北一番话,最后,终于道:“我爸爸死的那天,下午大概四点钟的时候,我妈妈把我带去医院去看他,我之前因为同学们都知道我爸爸是杀人犯的事情议论纷纷,我跟我爸爸吵架,说不去上学了,跟我爸爸闹脾气,几天没去医院看他,那天我妈妈说我爸爸有话要跟我说,还说我爸爸快要死了,所以,我就去了医院。”
古北问:“然后呢?”
“我爸爸跟我说:晓乐,爸爸没有杀人,我打算跟警察说出实情。还说警察会还他清白,他不是杀人犯,我也不是杀人犯的儿子,让我相信他,以后,要堂堂正正做人,要我跟我妈妈一起,过几年苦日子,把书读出来。”
古北问:“他没说具体什么事吗?”
“他没说。”
“会不会跟你妈妈说过?”古北问。
庄晓乐道:“不会,我妈妈也不知道。因为我爸爸当时说,具体情况,他只能跟警察讲,不能让我们知道,怕我们知道了,反而有危险,还嘱咐我们,要像平时一样,装作不知道这些事,等到警察破了案,坏人抓住了,就没人会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
古北问:“你们在病房说话的时候,除了你和你爸爸妈妈,还有谁在旁边,或者有谁进去过病房?”
庄晓乐道:“没有人,只有我们三个,也没有其他病人。”
庄国栋因为是缓刑期间就医,病房特意安排的单独病房,没有其他病人。
古北把孩子送到他家楼下,道:“今天跟我说的话,不要跟任何人讲。还有,你要像你爸爸说的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注意保护好自己,如果你爸爸真的是冤枉的,或者代人受过,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到时候,我们会还你父亲清白,还你和你妈妈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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