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愣了片刻,回复道“现在公子没有官职,听竹院的营生也被平南子爵接管,现在听竹院就连日常开销都要仰仗王府,公子现在又这般模样,朝中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不瞒小姐说,已经是步步维艰了!”
程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目光坚定的对九歌说道:“你们好好照看好公子,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再怎么说,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说!”
九歌看着这个坚毅的姑娘,心中泛出感动,躬身作揖道:“奴婢谢小姐搭救之恩!”
程依一把托住九歌,笑着道:“公子面前你都不是奴婢,更何况是我呢!”见九歌愣住了,程依接着道:“我挺喜欢你的,你可是叫九歌对吗?以后有什么事尽可来侯府找我!”
九歌也不气,起身笑着道:“好!”她当年不过是远远的见过这侯府千金一面,不想这柔弱的千金竟然是这副豪爽的性子,敢作敢当,倒是与自己颇为投契。心中生出许多好感。
……
“怎么了?发什么呆?”九歌回来便见着李尔在一旁发呆。
“别提了,我这明日要差他们去采办。采办的小厮说今年的金丝银炭的价格又涨了许多,咱们府里这银子,现在只够几天的了。我是发愁,这雪还没下呢,若真是到了下雪的日子,没了炭,公子可该怎么办!”李尔眉头紧皱。
九歌想了一想道“你等等”,转身跑进屋里拿出了一些银子,“我找不到爸妈,平日里发的工钱也没什么机会用,就攒了起来,你先拿着买些炭吧!”
李尔拿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哀叹道:“原以为公子醒了就能好起来。可现在公子这副模样,半死不活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我,我比以前看着他躺在那还难过!”
“是啊!”九歌回身坐在李尔身旁,“公子现在就如同死灰一般,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们得想尽一切办法,唤回从前的公子!”
……
今晚李尔值夜,二人聊完后不久,九歌便回偏屋睡觉了!
夜半的时候,九歌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李尔在大声呼叫,九歌心中一慌,披了件单衣,连忙赶了过去,看到李尔坐在地上,抱着不省人事的云礼,疯了一般摇晃。
九歌心中慌乱,眼前一黑,踉跄的向前跌了几步,她用尽全身力气,稳住自己,大口喘了几口气后,一句话才问出口,“李尔,这,这,这是怎么了?”
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九歌现在舌头打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尔语带哭声道“我睡在外间,半夜迷迷糊糊的,听见咚一声,回头一看,公子他,他,上吊了!”
九歌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尔,停顿了一下后,扑到云礼身边,手哆哆嗦嗦的抚上云礼的脸颊,“呼”一屁股坐在地上,缓出一口气。云礼没死!
“大夫呢?去请大夫了吗?”缓过神来的九歌,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九歌”李尔连忙把九歌叫住,“外院的护卫已经去请苏大夫了!”
“好好好,那就好!”九歌心中急切,彻底慌了神,站在原地来来回回踱着,不知道在苏大夫来之前,要做些什么。
“人呢?人呢?”说话间,外面传来苏大夫急切的声音,瞧见李尔坐在地上抱着云礼,苏大夫急了,“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抬到床上去啊!”几人才手忙脚乱的将云礼安置在床上,让苏大夫好好诊治。
如此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云礼醒了。
不像往常那样古水无波,云礼睁开眼睛,看着九歌、李尔、苏大夫等人关切的目光,一时间激动了起来,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喊罢,泪珠滚落,云礼开始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头,疯了一般。
众人一时间被云礼的举动吓坏了,李尔和苏大夫连忙上前按住云礼的疯狂砸向自己的手。
九歌愣住了,自打她认识云礼,云礼便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般的存在,现在这般歇斯底里的厮喊,完全像是变了个人。直到苏大夫喊道:“针,针,针!”才将九歌思绪拉了回来。
九歌慌乱的去找苏大夫的针包,转身将桌子上的茶杯碰到,噼啪碎了一地。
连扎了三针,云礼才安静下来。瞧着云礼不停抖动的睫毛,和刚刚被自己砸伤的脸庞,九歌眼中的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
“好了!”苏大夫瞧着九歌这副模样,哀叹了一声,“他应该能睡个几个时辰,你们两个也抓紧休息休息吧!老夫便先回去了!”
“苏大夫,公子他……?不要紧吧”九歌也知道云礼现在的情况坏透了,哪里会是不要紧。
苏大夫看着床榻上的云礼,邹起眉头,连连摇头,“他的身子啊没什么,只是这心结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
云礼这一睡就是几个时辰,晚上九歌用了些铁娘煮的粥,就在九歌转身出门给铁娘送食篮的时候,屋子里啪的一声,九歌心中一慌,连忙转身跑回屋内,正看到云礼拿着一片碎壶片割向自己的手腕。
“公子,你做什么?”九歌惊呼,冲上来要夺走云礼手中的碎瓷片。
“歌儿,我太痛苦了,你让我走吧!”云礼哭喊着恳求九歌,手中用力摆脱九歌的争夺,将瓷片割向自己的手。
“公子,你停下啊!云礼,云礼!”九歌喊出云礼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呼喊云礼的名字。
云礼愣了一下,“啊!”争夺中,瓷片割伤了九歌的手臂,一道鲜红,血滴答滴答流了下来,云礼见到那鲜红的血滴和九歌苍白的脸庞,一把捧起九歌的手臂,心疼无比,又有些手足无措的道:“对不起歌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九歌没有理会自己受伤的手臂,反而抬手抚着云礼泪流不止的脸庞,“我没事!你也不要有事,好吗?”
“苏先生,让他们去叫苏先生来!”云礼急了,就想往门外跑。
“公子!”九歌一把拉住云礼,“只是皮外伤,抹点药就行了,不打紧的!”
云礼听九歌这么说,一时间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抱着头,将头埋进臂弯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九歌从外堂拿了药和绷带,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坐在云礼身边,抱住他,手拍着他的背,说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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