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灵唱的蜿转悠长,莺声燕音,很有风趣。三人说:”唱得好!再来一曲!再来一曲!“灵灵唱完了说:”奴家唱的不好,让大爷们见笑了。“听得大家都赞好,一时哄笑言语。李总管对老鸨说:”老嬷嬷,今夜我三人在此歇宿,不知所费多少,我这里一并付给。“那老鸨说:”我们再请你三个一桌酒宴,就共收三十两吧,按说还得多点,留点余地,还望三位大爷以后再来。“听得老鸨笑声吟呀的走了,不一会儿,有人布菜上酒之声和掺着调笑,吃酒劝嚷声,搞的黄秀才心烦,骂道:”这帮狗男女,贱货!“把神收起,静然处之。
过了较长时段,这帮人也饮足了,各人和意中的人去洞房花烛了。一时静了下来,黄秀才刚肃静一霎,又有脚步声走来,把他提起,摇摆着走进另一间房。房中像是唱歌女灵灵的声音说:”大爷你匆匆地出去了,还以为你去方便呢,谁知提来这么个囊袋,里面装的什么好宝贝?“宏亮的声音说:”不是好宝贝,是兄弟们吃饭的家什。“原来是那个李总管。只听他说:”小丫头,唱的好听动人,来,让大爷亲近亲近……黄秀才这个气,屏住了神质,进入了冥态。
听得三更过后,那李总管开言说:“我要吃一仙丹,补养躯体。”吧嗒,吧嗒地吃嚼物声,那灵灵说:“吃的什么好宝贝妙药丸,也不晓得礼让于人。”那李总管说:“此药稀罕,得来不易,是一仙长真人配制的名子叫做‘保身丹’,一共才有两颗,十分珍贵。我刚才服了一颗,还剩一颗,怎舍得轻意给人。”那灵灵嗔语说:“看你这人,说话挺爽快的,谁知道是个小家肚肠,不像好男儿,我不理睬你了。”那李总管忙说:“我不是小家肚肠,我是怕你不敢服用。”那灵灵说:“谁说我不敢服用,你都服用了,我就不敢了,拿来!”听得李总管给她那药丸。那灵灵也吧嗒,吧嗒地吃用了。黄秀才叹道:“完了,有心人算计无心人,又如何逃出这个圈去。”
天放亮时,听得那李总管起来,叫喊了几声那灵灵,见丝毫不见醒来,唏嗦着在翻找东西,不时整理完备。又去把同伴找来,听得也得手了,然后提着他去向老鸨告辞。那老鸨说:“三位大爷要走么?这么早的,那姑娘们起来了么?”听她说着,走向姑娘的房间,扒门望了望,说:“姑娘们一夜累了,都还睡得正香呢,三位大爷下次再来。”就送他三个下楼,把马牵出,敞开院门,这三人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听他们三个放马急行,一溜马蹄急促声,奔跑了好长一阵,那李总管说:“驿道旁有一酒家,我们去吃顿便饭,立时启程,此地不可久留。”三人吃过饭,上马又跑了半日,又听李总管说:“我们找个树林,让马歇歇脚,我们也休息一会儿。”他们下马,听得给马松了鞍索,他三个坐下哄然大笑。黄秀才骂道:“狗娘养的奸盗!”那李总管说:“兄弟们,此计如何?”二人连声称赞说:“妙!妙!太妙啦!”李总管接着说:“兄弟们看看,今早收入如何?”他们唏嗦之声,各自在怀中掏出所盗之物。比对衡值,听其言词喜气洋洋,定是丰厚。他唯恐沾污了自己耳朵,竟敛神不听。
黄秀才在马上悠荡了好几天,这天又听到人马喧嚷,李总管说:“到了,这就是京城,再往前走一阵,就到皇宫了。”听他们三个一问一答,言谈着骑马走去。听着到了一处,他三人下了马,李总管说:“守门军爷,辛苦,辛苦,我等是岭南郡府衙的差人,奉知府大人之命,来报奏章。”听得守门的说:“把凭迹一验,方可进院。”听得他取出奏章封涵,那守门验过之后,放他三人入内。觉得提着他上了几行台阶,有人喝问道:“是什么人,来枢秘府衙乱闯?”那李总管说:“南岭郡府有表奏圣上,来献珍宝一件。”有一人走过来说:“把奏表呈来,所献珍宝拿来,由丞相大人阅验审批,方可奏明皇上御览,你等下去等候批文。”那人接过奏章和袋囊,向后堂厅走去。听得他走到一处,住脚停步恭声说:“禀丞相大人,今有岭南郡府奏章一份,所献珍宝一件,请您过目。”听到一沉肃的声音说:“把奏章呈来,所献宝物放于案上,打开让本相验鉴。”听得打开包囊匣封,觉得眼前一亮。有两张脸看着他,一个是单细的青年人,一个是三绺须髯的中年人,他戴纱帽,穿朝服。黄秀才想:“这人就是丞相。”只见这丞相把他搬出匣来,上下左右看了一遍。放下他,拆开奏章阅完后说:“献宝物,本相以为有何旷世奇珍异宝,只不过是一大块上好的玉石,难得是一番忠君之心。”说完提笔写了一札简回批,让那青年送了去,打发李总管三人回去。黄秀才见这丞相一表人才,心中想:“有幸见到一品相爷,这相爷天子跟前,掌管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定有经天纬地之奇才。当是饱读经书,学的锦绣满腹,忠君爱国,视社稷如性命,视百姓如己出,有机缘要跟他好好学学。”这丞相又把他包好放匣中,装到袋内,一切又暗了。黄秀才叹了一口气,静了一会儿,听得有呼噜之音,想来是丞相伏在书案上睡了。过了不知有多少时候,有个声音轻轻地说:“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您的轿夫来接您来了。”那个丞相说:“这几日,那王韩两位大人,有恙的有恙,身体不爽的身体不爽,不来值班,就我一人当值,有点累了。”又说:“到时刻了,酉时了,把那岭南郡献的石头,给我拿回去,我要好好验验,别是戏耍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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