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们说我妈妈,不许你们说!”一个穿着有些褪色的黄色衬衫的女孩,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跑过去揪着人家的衣服,结果却被那个校服的男孩一只手狂打。
——这时,一只手伸手推开了那个小男孩,将那个女孩抱在怀里保护起来,抬起右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
——一个个小拳头就像下流星雨一样落在了小男孩的身上,可是小男孩却是没有吭半声,因为他刚刚挨第一下打的时候感觉到了女孩的颤抖和抽泣声,知道如果他现在比女孩更脆弱,女孩就会哭的更厉害。
——那些孩子估计打的累了,最后只是放了几句狠话就走了。
——女孩听到四周好像没动静了,才慢慢仰起头看着高她一个头的小男孩,那一双眼睛此时很清亮,很闪烁。
——“哥哥,你有没有事啊?妈妈说挨打的人一定要看医生,不然以后会长得不好看,宝恩不喜欢对宝恩这么好的哥哥以后不好看,宝恩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声音软糯糯的,像一根羽毛轻轻落在了琴弦上,优雅动听。
——小男孩闻言,心为之一动,习惯嘴硬的他说话也照常冷漠:“你很啰嗦……”刚咱再说什么,眼睛触及小女孩眶中泪水,就又缩了回去,换了另一个口气说道:“不用了。”
——说完,宝恩拿起背在身上的小书包,轻轻拉开拉链,从里头拿出一个邦迪,很珍惜地交到小男孩手中,又抬起右手食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撅着个嘴道:“哥哥不想去医院,那宝恩给你这个邦迪,你贴一下,邦迪的魔法会带走哥哥的伤痛哦!”
——小男孩低头看了看放在手掌心,那个被压的很丑很丑的邦迪,缓缓抬头却正好撞进小女孩面带微笑一脸担心他的模样,他的心里触动更深。
——“好丑啊!”话虽然这么说,但小男孩却是没有把邦迪还给女孩。
时新北坐在一个还不足四十平方米的小厅塑料椅子上,看着那一对忙来忙去的母女,他渐渐沉思起来。
忙碌的笑容,无不昭显主人是那么的开心。
看来,他的离开,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那就好!
原本跟简尚盈聊得很高兴的简宝恩,余光无意间看到时新北一个人无聊的坐在那里,朝简尚盈扯开嘴笑了笑,道:“妈妈,我想先出去陪新北哥一下。”
简尚盈像是明白女儿的心意一样,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听完简尚盈的话,简宝恩开心地跑过去抱了抱简尚盈,然后默默转过身,笑中带涩地小跑到厅。
等她到厅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面前。
而在她眼前的是,时新北拿着一个小奖杯正津津有味地注视着。
这个小奖杯,是她九岁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们班的班主任组织参加的拔河比赛,她和他那边的队伍赢了,老师颁发的一个才只比她手大三倍的小奖杯给他们。
说是奖杯,其实也就是个便宜的小玩具。
孩子嘛,哪个见到玩具不会很开心!
他一样,她也不例外。
她记得,那时候他刚拿到这个小奖杯的时候,眼中就像得到了一百万一样高兴闪闪发光着,攥在掌心里久久不肯松开。
他说,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奖,他很开心,以后他还想要更多更多的奖。
而她也笑着回答,这也是她的第一个奖,以后他奖到什么,她也会努力地获得这个奖项。
那时候的他们,天真懵懂,容易满足。
时新北看了很久才回过神,轻轻地将小奖杯放在桌子上,转过身却看到正盯着他发神的简宝恩,他眉心一蹙,慢慢地走了过去。
“你在想什么?”
简宝恩突然回过神来,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来的时新北,她就像怕被看透心事的孩子一样,迅速低下头眨着眼睛。
时新北习惯抬起右手,指尖刚要触碰到简宝恩发梢,却忽然停了下来,愣了一会儿才又放了回去。
“小北,小恩,饭菜都弄好了,快过来吃饭吧!”厨房里传来简尚盈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遐想,两个人整了整心中思绪,各怀心事走近小厨房。
……
吃完饭,时新北看到时间不早了,便跟简尚盈说告辞,简宝恩担心外面路灯忽闪忽闪的,会影响时新北走路的正常步伐,跟简尚盈说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时新北和简宝恩一左一右地并肩走在巷子里,小巷乌漆嘛黑的,伸手不一定看得见五指,看起来怪吓人的。
当走最后一个转角,时新北刚抬起脚,后面一声惊呼吓到了他。
“小心台阶。”简宝恩这一声呼喊,成功让时新北停下了放呀地板上的脚。
时新北低头看了看自己停在半空中的脚,又抬起头一脸疑虑地看着简宝恩。
“呃……”简宝恩看时新北盯自己的目光有些灼热,她伸出手挠了挠头,结巴着答道:“那个地方……它上个月……上个月有修过路,所以……所以你小心点……”
说完,她快速低下头。
时新北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往地上照了照,这才发现他下面是一个多个小阶梯组成的大阶梯,他眼睛微闪,慢慢缩回了脚。
“谢谢!”
简宝恩却是像拨浪鼓一样地摇起了头:“不用不用,新北……新北哥,我……你……这是你校服外套,你路上小心点,到了跟我发个消息报个平安!”
时新北轻声地应了声嗯,接下了外套,就抬起脚走下了阶梯。
简宝恩就那样穿着单薄的圆领衬衫,站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逐渐走远的影子。
直到看不到他了,她才慢慢收回目光,转过身往回走,还没走第二步,就感觉一双手往她身上盖了一件外套,她扭过头抬眼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时新北看她一点都没有反应的样子,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简宝恩痛得抚了抚额头。
“这么冷的天,校服先借给你穿,你赶紧回家去,明天记得把校服带来学校给我。”
时新北说完,也不再看她,头也不回地往下了走了。
简宝恩抬手抚摸了下校服残留的余温,她可以感觉到他曾紧紧抓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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