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蜿蜒向下,低落在八仙桌上。
与此同时,贺知舟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一把抓过宿臻的手,从储物器具中拿出伤药用品,就要给宿臻包扎。
宿臻一脸茫然。
不过是试探自身境遇如何,弄伤自己只是策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不把自己的伤口当一回事,反衬的贺知舟有些太过在意了。
“只是一个用来测试的小伤口罢了。”宿臻满不在乎的任由贺知舟给他包扎,然而当看到贺知舟用来包扎的医用绷带时,他的脸色不可避免的黑了一下。
医用绷带和他身上多出来的白色绷带,从外表看去,一模一样。
因而他看向自己的手腕时,也多出了几分不乐意。
一旁的贺知舟抬头恰好看到了他的这个表情。
误以为宿臻是对包扎后的伤口不满,他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贺知舟:“我知道你接连失去亲人,心情不好在所难免,但这也不是你妄图放弃自己生命的理由。”
他的话说的有些重。
宿臻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先前贺知舟给他找来的修真界典故中,多少人怀疑自己陷入幻境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身上弄出个小伤口来,普通的幻境只要一点疼痛的刺激就能清醒过来,倘若感觉不到疼痛,那就更不可能是身处现实之中了。
当然,世上还有顶级幻境一说。
陷入顶级幻境之中,起初警醒之人或许会怀疑自己是身处幻境之中,但五感不曾被屏蔽,一切与现实之中无异,久而久之,就会越陷越深,除非布下幻境的人撤除幻境,否则永久沉沦。
而且最重要的是,顶级幻境中的时间与外界现实时间的流速或许不一致,但里面流逝的时间就真的是失去了。
也就是,一个人在顶级幻境中生活了十年,而在他进入幻境之前就只剩下十二年的寿命,那他出来后也就只剩下两年的寿命。
同样的,在幻境中死去了的人,即便是幻境瓦解,他也不会在活转过来。
所以说啊!
宿臻觉得自己在手腕上弄出个伤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不是看着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当时下车的时候,就顺便在车辕上蹭了一下嘛~
看上去是有些严重,但其实只不过是蹭破了点皮肉。
“那个……”宿臻举着手,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贺知舟在给宿臻包扎好伤口后,一言不发的起身,去了后面的拔步床那里,两米宽的大床,睡他三五个人都是可以的,更不必说他们两个人了。
出门在外,也不纠结其他的了。
贺知舟和衣睡在了拔步床上。
闭上眼睛之前,淡淡的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已经反应过来的宿臻,默默的将掀起的袖子放了下去,他的伤口在手腕上,靠近大动脉的地方,也怪不得贺知舟会误会了。
可问题是,贺知舟现在不想听他的解释。
宿臻磨磨蹭蹭的到了床边,贺知舟闭着眼睛规规矩矩的躺在那儿,身上盖着的那床被子是两床被子的其中一套,正红色的棉被上用浅色的线绣着山川河流,看上去有些怪异。
另一套被子则是与之相反,白色的被面上,用大红色的丝线绣着山川河流,红色的山,红色的水,重重叠叠的连在了一起。
然而宿臻现在却顾不上被子有多古怪了。
他摸着自己跳个不停的胸口,这是要同床共寝的节奏吗?
不得不说,贺知舟真的很符合他的择偶标准来着。
就这么睡一张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你在做什么?”贺知舟睁开眼睛,宿臻在床边站着一动不动,不见他上床,也不见他有其他动作,有人站在他的床边,他不是那么容易入睡。
慌里慌张的爬上床,从贺知舟身上跨了过去,宿臻把白色的那床被子裹在了身上,整个人都缩在被子,像个毛毛虫似的滚到了床内侧靠墙的位置,躺着不动了。
这人睡觉也是有够奇怪的。
头都埋在被子里,就不会觉得闷得喘不过气来么?
贺知舟看了宿臻半天,见没有其他动作,便闭目休息去了。
他得好好休息,明日应当还有场硬仗要打。
被子里的宿臻憋得满脸通红,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对面的贺知舟已经安然入睡,显得他那些小心思很是可笑。
也对。
如今同性婚姻虽然合法了,但到底只是小部分。
他把贺知舟当做了择偶标准,说不定人家想要的对象是肤白貌美的大美女呢!
想得太多,还不如睡上一觉。
不可能的事情,就在梦里想想吧!
翌日清晨。
木阁楼中静悄悄的,听不到有人走动的声音。
宿臻醒来时,贺知舟早就起了床,正坐在八仙桌边摆弄着他的储物器具,来回试验了许多次,也不见他从储物器具中拿出什么东西,昨天夜里从中取出东西仿佛就像昙花一现,过了那个时间,就再也做不到了。
揉了揉眼睛,宿臻下了床。
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误解,宿臻自然是蹭到贺知舟身边,解释着自己真的不是想要自杀,手腕上伤口的位置也不过是凑巧而已。
贺知舟瞥了他一眼。
淡淡的点着头,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信。
他把储物器具重新收了起来,还好他是习惯把重要符篆贴身放着的,而不是放在储物器具之中,不然瞬移符在储物器具中拿不出来,事情了就大条了。
虽然他们现在可能有了瞬移符,也不一定能成功逃离。
但人总是要留点希望的。
也许木阁楼里还刻画着隔音法阵,反正他们在房间里是听不到一点外面的声音的。
“我们该出去了。”
贺知舟和宿臻从房间中走出来,一打开们就瞧见了对面那条黑布隆冬的长长走廊。
昨天亮起来的灯已经悉数灭了。
走廊也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宿臻偏过头,看见旁边的两扇门,日月星辰的那扇门上,太阳和星星都已经消失,只有残月高悬在门扉之上。另一扇飞禽走兽的门,倒是没有少什么东西,可上面的动物们都缩在了一起,瑟瑟发抖,似乎是看到了极其可怕的存在,因而全都在瑟瑟发抖。
贺知舟却是看向了他们的右侧,时瑄昨天离开的地方。
那里是光滑无一物的墙壁,并没有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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