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意料之外的插曲,令坐在角落里的李萱受到了格外的瞩目,有眼尖的人,一眼便发现了她便是常出没在首辰星君府上的女仙娥,不免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这位女仙子不是一直心仪首辰星君吗?”
“是啊是啊,听闻这位仙子当初常常夜宿于星君府上,一住待就是个十天半月……啧啧啧……”说话的人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的表情却是引人遐想。
“要说这首辰星君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这般有福气。”
“这话你可说错了,咱们这位星君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风度可不比年轻人差半分,你们瞧瞧那张俊朗的面孔,依旧是朝气不减啊。”
“这么说来,身体也当是不错的。”
一阵唏嘘传来,李萱知道他们必然是在议论自己,不免侧耳倾听已一番。
“嘿,你们说的都不对。我有朋友在星君府当差,她跟我说啊,这位仙子对首辰星君是情根深种,死缠烂打,使尽了浑身解数,刚柔并济,可咱们星君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丝毫没让她占到半分的便宜。”
“我看这位新晋的谨萱仙子也不比那鎏晶仙子差,这首辰星君怎的就选了鎏晶仙子?”
一粉衣女仙似有些听不下去,打断道“谁告诉你们首辰星君对那谨萱仙子丝毫无意的?你们是没看到,从前在星君府里,咱们星君可对她照顾的紧。我看这鎏晶仙子便是仗着自己家族的势力,强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那女仙说得咬牙切齿,仿若真实经历过一般,不免引来周围八卦神仙的侧目。
“这位仙子说话可有根据?我见这鎏晶仙子温柔贤淑,不像是你口中的那般人。倒是这谨萱仙子,听闻她在人界流连花丛,连幼小的男童都不放过,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差。”
本是将这些八卦当作笑话听,可此人一开口,李萱便再没了听笑话的心情。
“北之奕,老娘怎么招惹你了?!”李萱在心里呐喊,一阵警告的眼神甩了过去。
“害!人品是一回事,感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们瞧瞧那星君的眼神,自始自终就没怎么离开过谨萱仙子,再瞧瞧那鎏晶仙子,那眼神都快能吃人了。本仙子此前去过星君府上,亲眼所见可比你们这些道听途说靠谱得多。”
众人顺着粉衣仙子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看见首辰星君一脸严肃地盯着李萱,不禁对这位仙子的话肯定了几分。
场中歌舞升平,阵阵管弦乐器之身渐渐将八卦之声掩盖,李萱亦随着声音向首辰看去,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这天宫的宴会虽盛大,却依旧不离俗套,唯有这琼浆玉液令人心旷神怡。
李萱愈发觉得没劲,掂这几个酒壶左挑右挑,最终挑中了一瓶分量较足的欲仙遥,方才满意得背到身后去,慢悄悄地退出大殿。
这朝会殿位于凌霄殿的边上,其效力仅次于位于天宫正中的凌霄宝殿,是众神仙的大型盛宴之所。
要说起来,李萱今日才算真正的位列仙班,在此之前,不过是能借着乐虚的名义在不大重要的场合四处游荡罢了。
万仙齐聚,如此热闹喜庆又不失庄严的场面,大抵是这些年长的神仙也不多见的。
可她却提不起什么兴趣。
据此不到百里的云霭深处,便是天界灵气最盛的玉衡山。这玉衡山上有一万年老树,谓之“无根”,受天之灵气滋养,却万年也未生出半分的灵性。
竟比她的悟性还要差。
不过此树枝繁叶茂,周遭幽静旷然,倒是个偷懒躲清静的好地方。
李萱挑了跟较粗的树枝跃上,品起了手中那瓶欲仙遥。
和煦的微风撩起她的裙摆,一身淡紫的衣裙在翠绿的枝叶之中格外显眼。
“你倒是悠闲,跑到这里来躲懒。”
闻声,李萱拿酒的手拄在膝上撑起了半个身子,眯了眯微醺的双眼,方才看清来人。
这一身红衣若焰,不是那龙族的风流小公子还有谁?
“怎么,是宴上的酒菜不好?竟让你躲到这儿来?”
李萱抻了个懒腰,因着偷懒的惬意被打断,故而脸上并无太多友好。
“你呢?是宴上的舞姬不够美?竟让你跑到此处与我聒噪?”
“本公子叱咤三界这么多年,你这么自以为是的人倒还是头一回见。”
“看来云凡公子浪荡三界,眼界却也不怎么样。”
“若不是有人发现你不见了非要让我来寻,你以为本公子想见你?”
李萱不想再与他交谈,从树上一跃而下,带落了几片树叶。本想帅气地旋身一落,却意料之外地……呃……崴了个脚,摔落在赤茗的面前。
赤茗也是一愣,顿了顿,“虽说与你定下婚约,本公子受了些委屈,但你也不用行这么个大礼……”
李萱爬起来扑棱扑棱衣裙上的尘土,“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以你的个性,可不像是个任由他人摆布的人。今日在宴上你心里明明百般不情愿,为何面上却做欣然接受之状,丝毫不做抗争?呵,莫不是本仙子长得花容月貌。让小公子你不忍拒绝了?”
“呵。”赤茗被她这话给气笑了,这仙子的头衔不过刚刚获封,她倒是接受得快。“仙子您是家中没有镜子,还是未曾识得‘花容月貌’的真正含义?以贵仙子的气质,可曾与花容月貌贴上一点边?”
“小公子当真是明察秋毫,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本仙子家中没有镜子,也不曾学过‘花容月貌’的真正含义,只不过当年畅游人界时,常被人夸赞罢了。”她看着赤茗的脸色停了停,复又加了一句,“想当年,本姑娘姿色迷人,可叫有些人跟狗皮膏药一样,整整三个月甩都甩不开呢……”
李萱意味深长的语气叫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要说起他与李萱的恩怨,便是由那场乌龙展开的。
彼时赤茗正在与君艾商定婚约,年少懵懂,初见君艾,只觉其若海水般清澈,明明是那么一个不懂世事的人,心里却设着难以逾越的防线。
她任他向她走进,眼中却住着另外一个人。
她与她的师父,只一眼,便再容不下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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