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争吵之后,他照常做他该做的事情,送我上学接我放学陪我补习,但彼此就像当对方不存在,全程无一句交流,连眼神交汇都是匆匆而过。
我和佳曦,玉铭哥的关系越来越好,第一次有了朋友,还是两个,我很开心。
我们约定周六晚上出发去北部湾,住一晚,周日出海捕鱼。
当天中午,我一个人去到花圃,现在虽然是秋季,天气却很炎热跟夏季没什么两样。
花圃的外围是根据自然而成的树根搭建的,这个时候上面长满了生机盎然的绿叶,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我走进花圃,发现临寒也在里面,他看见我了,没有任何交流。
他只是从容地把粉色洋桔梗花一朵一朵的剪下来,放到琉璃瓶里,准备摆放在我房间。
我们现在的气氛越来越奇怪,连ea姨都看不懂了,她好几次旁敲侧击,都被我沉默不语给打回去了。
因为冷战,彼此都不肯低头。
我也很淡定地走过去,其实心里乱七八糟的,就像在开联合国大会一样。
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跳动,但他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拿起花瓶就走了。
我的心凉透了,他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我想他会不会跟其他佣人一样只是签了劳动合同,到了期限合适就续约,不合适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我气呼呼地拿起桌上的花洒给每一朵花,精心地浇水。
手举累了,我就坐在椅子上,看着它们。它们个个娇嫩欲滴很美好很幸福的样子,刚好跟我形成反差。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走出花圃,外面的太阳正是最热烈的时候,我仰起头将手挡在眼睛上,缓缓张开眼,虽然手挡了很多的光线,但还是透过缝隙刺激着我的眼睛。
我眯着眼适应了很久,再次慢慢睁开眼,透过手我看到眼前蒙上一层黄红色,属于太阳的颜色。
“你好啊,太阳。”
我低下头,放开手,看着地上绿油油的草坪有点眼花,这是肉眼直视太阳后才会出现的现象。
我突然有一种想法,立即付出行动——我转身回到花圃前摘了一片绿叶,再回到刚才的位置,平躺在草坪上,把绿叶放在眼睛上遮挡强光。
我透过绿叶发现整个世界变成了清新的颜色,泛着白光如同仙境般朦胧。
我闭上眼,才真正感觉到放松。
我嘴角一笑,“好舒服呀!”
我之前从未感觉到此刻才有的宁静和自由,紧接着,我开始在思维空间里畅游。
我感觉旁边有动静,我以为是临寒来了。因为一般他都在,他不允许我这样子躺在草坪上。
当我欣喜若狂地摘掉绿叶的时候,看见的居然是另外一个人。
“这里挺舒服的,难怪你躺这么久。”他荡漾起普罗旺斯的浪漫来。
“喂,谈玉铭,不打招呼就出现在我家草坪上,很不礼貌哦。”
我很快爬起来,脸拉得老长了。
“说好的,今晚一起去北部湾明天出海捕鱼,所以我的出现也不唐突啊。”他跟在我身后,解释道。
“那也不是这个时间啊,你提前了。”
“已经四点了,可以提前到海边搭帐篷烧烤啊。佳曦早就打电话来催了!你不接电话,我联系不上你,肯定登门拜访啊。”
我停住脚步,回头望着他,“你真的是在法国生活了十几年的中国人?”
他拍拍胸膛,有些土的样子说:“货真价实。”
“国语说的很好。”
我心中想,也不知道他的国语现在是什么水平,是否还跟小时候一样,分不清翘舌音、前鼻音、后鼻音呢?
“夏儿,你在想什么?”
我被谈玉铭打扰思绪,在我回神的时候直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毫不犹豫地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我回房间一下,你去厅等吧。”
回到房间,东西早已经准备好了。ea姨已经拿去车上了,我无须操心,我猜这次是ea姨准备的。临寒,已经不打算管我了,这次他不跟我去,爹地安排了查理保护我们。
因为是第一次被允许的出游,我格外重视,昨晚都失眠了。
我去洗浴换了一身衣服,小雏菊的长裙,加白色的防晒服,帽子,墨镜。
下楼,我没看到临寒的身影,果作轻松,脸上挂着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是假装的笑容,对已经绅士等候我的谈玉铭说:“玉铭哥,佳曦呢?”
他说:“等会接她,一台车去比较好。”
ea姨赶紧上前,帮我把衣服系紧说:“海边的辐射大,要不穿防晒服,露出来就一定要擦防晒霜,晒伤会很痛的,这没人照顾你,我不放心。”
“ea姨,你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夏公主的,请相信我。”谈玉铭用法语说道。
也许ea姨好久未听到如此纯正的法语,喜极而泣道并躬身道:“麻烦,谈少爷了。”
“ea姨,明天下午就回来了,不用紧张的,我走了哈。拜拜……”
我有所眷念地抬头扫了楼上一眼,没有动静。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车,谈玉铭递上水对我说:“现在上高速,十分钟就可以接上佳曦,到达北部湾,时间是1八点16分。”
我打趣道:“这么准确?”
“跟我们上课学的一样。不要告诉我,你没好好听课。怎么样?作业做完了吧,放心,现在才高一早着呢。”
“玉铭哥,打算高考吗?”一般像他这样的,完全可以选择保送去国外读名牌大学,何必寒窗苦读呢。
“考啊,夏儿,你不打算考吗?”
我沉默了一会,看向外窗,说:“我也不知道,听安排。”
“夏儿,不高兴?和他吵架了?”
我怔了怔,他把我的心思全然说了出来,被人刺穿的感觉好不痛快。
“胡说八道,没看到我笑得合不拢嘴了吗?”
“你这笑比哭还难看呢。”啊哈?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是假装的呢。
我白了他一眼,不跟他说话了。此时车停了,佳曦上来了。
我被佳曦惊艳到,不对,是惊吓到了。
她穿了一条黄色吊带短裙,露出很深的乳沟,看来高中生个个发育得很好。
她带了一个很大的宽边草帽,这个帽子太大了吧,就像把自己凹进去一样,根据脸型身材而制的荷叶曲线,好看是好看,坐着不难受吗?
“玉铭哥,能不能帮我把帽子摘下来?”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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