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很大,可陆明江的愤怒却比风雪更大!
天还没亮,关隘之内,所有人便都被轰了起来,不止是北山郡的军卒,包括各宗派在此休息的人,全部都被轰到了险峰之下,以此为中心,向着周围蔓延开来。
看到蓝海与这些军卒的尸体,所有人噤若寒蝉,他们能够理解陆明江的愤怒,可也正是因此如此,才更明白,这一次若是还让白玉京逃了,会有怎样的后果。
陆明江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可不要没死在白玉京这魔头手中,却反而被陆明江砍了脑袋。
新一轮的搜山立刻开始,地毯式的搜查飞快蔓延开来。
于此同时,白玉京与杨帆他们却逆向缓缓向着关隘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同样遇到了不少自关隘而出的人,只是这些人都是行色匆匆,对于现在赶往关隘的北邙剑宗弟子,连多瞧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反而让白玉京轻而易举便避开了对方。
不同于杨帆他们的战战兢兢,白玉京显得极为从容,踏入营地之后,也根本没有想要躲避,而是径直以北邙剑宗的名义求见陆明江!
纵然早就知道白玉京的计划,可真正当听到白玉京求见陆明江的时候,张耀祖还是差点被吓尿,如果不是杨帆在旁边扶了他一把,很可能直接就瘫倒了。
“将军,北邙剑宗的弟子求见!”
微微抬起头,听到下属的回报,陆明江嘴角透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之间,白玉京他们便走了进来。
“北邙剑宗弟子拜见陆将军!”
微微欠身,杨帆沉声开口道。
“你们先下去吧!”
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陆明江的目光缓缓从几人的身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白玉京的身上,微笑着开口道:“本官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真有天骄之姿。”
“陆将军的威名,更是如雷贯耳!不过将军身上,却是比我想象中,少了几分杀伐之气。”神色从容,白玉京轻声回答道。
“哦?”
眉头微挑,陆明江淡淡反问道:“怎么说?”
“陆将军似乎真的不想杀我。”看着陆明江,白玉京平静的说道,似乎说的只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闲事一般。
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玉京,陆明江淡淡说道:“北邙剑宗与本官无冤无仇,本官为何想要杀你?”
“那便重新介绍一下……天魔教,白玉京见过陆将军!”
这一句话一出,杨帆与赵烟儿他们却是不禁勃然色变,简直恨不得去把白玉京的嘴堵上,有你这么作死的吗?
只是白玉京却丝毫不在乎杨帆他们的态度,依然平静的看着陆明江。
盯着白玉京,沉默了数息的时间,陆明江的眼中缓缓透出一抹寒意,冷然道:“好胆!白玉京,你莫非当真以为本官不敢杀你吗?”
“将军当然敢,白玉京的脑袋就在这里,将军要取,如探囊取物,如何不敢?”
面无惧色,白玉京从容回答道:“将军只是不想而已,所以……白玉京当拜谢将军不杀之恩!”
说话之间,白玉京向着陆明江躬身一拜。
“哈哈哈哈,有意思!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陆某还是平生仅见,实在想不到……你这样的年轻人,竟然会是天魔教的人,可惜,可叹!”毫不掩饰对于白玉京的欣赏,陆明江放声大笑道。
直到此刻,杨帆与赵烟儿他们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虽然他们实在不太明白,陆明江为什么会欣赏白玉京,并且真的如白玉京所说,其实并无杀意。
“将军说可惜,可叹……看来还是要杀我的。”白玉京的情绪却似乎并未受到影响,只是平静的说道。
“你的人头很值钱,而且你自己送到了我面前,为何不取?”陆明江反问道。
“若无北山郡证明,将军如何证明,我是银蛇老魔的传人?”很多事情,白玉京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想的非常明白了,否则也根本不敢来见陆明江。
极道神庭要的是银蛇老魔传人的人头,是获得了魔典传承的天魔教弟子的人头,而不是白玉京的人头。
在北山郡,有郡守作保,有无垢山庄的人为证,这一颗人头自然很值钱!
可是,倘若陆明江孤身带这一颗人头去极道神庭,根本就无法证明这一切,那自然便根本不值钱了!
除非……他能带活着的白玉京去极道神庭!
“郡守给的赏赐同样不菲!”陆明江淡淡答道。
“那位郡守大人,若真是心胸宽广,不贪功的豁达之人,我这颗脑袋,怕是昨夜就已经被将军摘下来了。”目光灼灼,白玉京沉声开口道:“将军入山,便再没有想过回去,对吗?”
“……”
紧紧盯着白玉京,纵然是陆明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似还稚嫩的小家伙,的确比他想象中更出色!
放眼整个北山郡,能够猜到他此番入山,便不打算再回去的,便只有文若一人,这还是因为,他与文若相交多年,彼此十分熟悉的缘故!
可白玉京却仅仅只是凭借一些简单的信息,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当然,这其中必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在赌!
可,即便是赌,敢用性命来做这样的赌注,也同样非常出色了。
他能够看得出,白玉京其实只是强做镇定,开口之时,身体依然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那说明,白玉京心中还是有些害怕的,但面对自己之时,白玉京却能够压制这份心底的恐惧,保持绝对的冷静,对于一个少年人来说,这份心性已经难能可贵了。
这么多年来,陆明江的确见过不少天才,可如白玉京这样的,却的确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样的少年,实在太出色了,出色到令他都不禁生出了一丝怜才之心。
“我其实很难理解,你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如何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这么精准的判断……白玉京,你表现的有些不像一个少年人!”看着白玉京,陆明江缓缓说道。
嘴角透出一抹自嘲之色,白玉京淡淡答道:“如果一个孩子,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每天都要面对其他人的嘲弄,甚至欺辱,必须很小心翼翼的揣度别人的心思,才能勉强活下来……还能像一个少年人般的天真,那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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