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祖说得很对,他能找到的地方,别人肯定也能找到。
“那就等到他们找到的那天。”子衍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只是,他发现浅羽很喜欢这里,她和山谷产生了强烈的感情,她买了小鸡,在树林里面开了一块地,弄了一个鸡棚,她还种了一块蔬菜地,长大的白菜前几天他们俩全部收割放在了地窖里,一部分做成了泡菜,一部分整齐堆放在地窖中。
还有,浅羽舍不得小洲,她把小洲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她学会了缝纫,自己织的布做了不少衣服送给他穿。
“你们还真是看得开,要我说,你们赶紧逃吧,就树林外面,两个军队打了半个月了,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不仅仅人间如此,魔兵和天庭也是如此,这一场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以前,子衍你在天维之门还好,最近,那里频频失手。”彭祖不是为天帝说话,说的是事实,都说邪不压正,但是照着目前的情况,很难说了。
子衍的眸色一沉,是的,这个应该是他的职责,如果他还在天庭,那么驻扎在天维之门的就是他了。
他一定不会输给魔军的。
“逃,既然哪里都在打仗,我们去哪里都是一样,还不如听天由命。”子衍如是说道,这是大实话,的确如此,他们俩隐藏修为在这个深山老林中,本就是超脱了保命的范畴,他们俩只想能在一起一天就多一天,如此而已。
“对了,彭祖,你来得正好,这个,我想还给你。”浅羽从床板下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她的收藏,一柄剑,一瓶仙丹,一些金叶子,还有发簪,“这些,我估计都用不上了,如果可以,你能否帮我交给一个人。”
“什么人?”彭祖问道。
子衍也好奇,到底是何许人。
“他叫朱有财,现在在皇城的皇宫中,是个御厨。无儿无母,以前,我救过他一命,但是,我答应过他的父亲,会好好照顾他。”
“你这是?”终归有那么一天的,彭祖意识到浅羽是在准备些什么,的确是,天命难违,留给浅羽和子衍的时间不多了。
“你找个合适的机会,不伤害他自尊的前提下,把这个交给他。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脸上有点小雀斑,现在,应该长大一些了,他曾经想和我修仙。但是,我的命都是未知数,又怎么能带着他修仙呢。”浅羽打来了一盆水,水面上出现了皇宫的一抹剪影,朱有财果真长高了不少,他头顶用蓝色的布包一个发髻,手中拿着一块豆腐,小小年纪的他,把豆腐切成了丝状,撒在滚烫的水中,就像盛开的菊花。
“彭祖,就是他,劳烦您了。”
……
红色的唇脂,绯红的脸颊,炭笔浅淡地描了眉毛,今天,浅羽换上了一套新衣服,炭火把房子里面烧得很热,她第一次像今天一样依偎在子衍的怀中。
他的吻不再含蓄,充满了炙热,他吹灭了蜡烛……
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他们很快就要分离!
分离代表了他们会死!
但是他们决定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们互相珍惜彼此,互相温暖彼此,天空下着大雪,伴随着雷声滚滚。
那是不寻常的,天空还伴随着雷电。
她的泪滚滚而下,她知道原因,有因就有果,他们会遭受惩罚的!
已经来了!来了!
可是,他们不管!忘乎所以!
树林外,战争惨烈,尸体遍地,来不及掩埋,大雪把尸体和鲜血覆盖。
第二天清晨,天空飞过了一群乌鸦,因为死尸多,所以树林的乌鸦也很多。
浅羽从子衍的怀中惊醒,她听到了战马的嘶鸣声,那不是普通的战马。
“子衍!他们来了。”
子衍也从梦中醒来,是的,他们来了,天族的人来了,不是彭祖通风报信,而是,时间真的到了。
他们俩穿好衣服,从屋子走了出去。
门外,他们已经被天族包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龙王,魔女,跟我们上天庭吧。”说话的是李天王,他是奉命前来捉拿龙王和浅羽的。
“跟你们走,还不如杀了我!”浅羽已经拿出了剑,上天庭也是死,还不如拼一拼。
……
“浅羽,浅羽……”迷迷糊糊中,浅羽听到了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转轮王。
“是你!他呢?”浅羽嘶哑着嗓子,问道。
转轮王冷冷一笑:“你的命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了,你还关心他?你放心,拖你的福,他的罪名不小,因为你,他把三皇子打成了重伤,三年了,他一直都没有恢复,现在,去守着龙宫,天帝是不介意,但是天后是不会放过龙王的。”
“我的命早就死了一百次了,你想杀了我,现在就可以。”
“我并不想要你的命,只要你答应和我重新在一起,这个转轮王妃的位置还是你的,前提条件是,你必须答应永世都不离开第十殿半步。”
“如果我拒绝呢?”和他重新在一起,那还不如死了好。浅羽决绝地看着转轮王,这个冷酷,自私绝顶的人,她是永远都不会爱上他的。
转轮王手中握着一把短刀,比在她的下颔下:“我再给你一点点时间,你好好想清楚,你现在修为尽失,有什么力量反抗,长坤为了救你,修为都没了,所以你的修为也没了,他还失去了一条腿。”
浅羽艰难地起身,她的身体虚弱到站起来都很费劲,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命数,一切都是命数!
可是,她不后悔!
她抚着刀刃一直比到胸口的位置,笑着说道:“我其实不想死,我在山谷下面和他生活得很开心,他去打猎,我在家做饭织布,我们像个真正的夫妻生活在一起,你一辈子都体会不到,一辈子都不会懂……”
“你说什么?你失身与他了?你们像夫妻一样生活着!”浅羽的话大大的刺激了他,她知道怎么刺激他,她以为他不敢杀她,她以为他不敢!“你再说一次!”
“我们住在山谷三年,三年,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一股力量穿透她的胸膛,白色的衣服上面就像晕染了盛开的牡丹花,她笑着,眼角含着泪,跳进了轮回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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