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传来了轻轻地快门声,付秋野抬起头来, 肖暑光明正大地把相机放下,接过了他手里的票。
“你偷拍我, ”付秋野勾起嘴角, “要拿回去收藏吗?”
肖暑看完, 淡定地把票还给他, 无视了这句话,道:“就是字面的意思,跟中文一样的。”
付秋野已经把票抛在了脑后,伸手要拿肖暑胸前的相机,肖暑用手挡了一下,他想趁机拉住他的手腕,结果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平衡飞快朝着一边倒去。
惊呼还没出口,肖暑迅速拉住了他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把他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鼻尖几乎是贴着擦了过去,付秋野盯着他偏白皙的侧脸,血液在头顶翻滚。
“我想亲你一下。”付秋野说。
肖暑看了一圈周围的游客,松开手,放宽步子,走到他前面去了。
付秋野大步跟上他,一边笑一边瞥着他的侧脸:“慢点走,地这么滑,你太重了,我不一定拉的住。”
肖暑挑眉:“你也不轻。”
付秋野趁机握住了他的手腕:“才重了三十斤,林怡说你觉醒的时候,半年重了五十斤。”
肖暑的目光扫过他的腹部和腿部,然后收回视线,没有甩开他的手,拉着他走完了两条弯弯曲曲的山路。
再一转弯,视野突然变得开阔,被积雪覆盖的白色中断,一个波澜不惊的小湖闯进了眼帘里,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似有似无的映出了不远处的金阁——乍一看只是一座不太高的平凡寺庙而已。
肖暑在湖边护栏前停下,掏出了相机,开始标准的游客拍照。
他拍金阁,付秋野便看他,伸手把他被风吹乱的几缕留海别到了耳后。
湖对岸的金阁被雪盖了一层漂亮的顶,四角上扬,托着最高处那只金色的展翅凤凰,好似下一秒就要从这山与湖之间飞起来。肖暑看得非常认真,足足有五分钟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小寺庙,直到付秋野轻轻拉了拉他的拇指。
“我饿了。”他说。
“……”
肖暑收回目光,看了看旁边的指示牌,带着食量暴增的付总继续往前走。
“刚才在想什么?”付秋野问,“你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肖暑的神色已经平和了下来,又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金阁寺。
他想起了一点关于肖泽的过去,十几年前,夏恬曾经带他们来过一次金阁寺,那个时候是夏天,没有雪,穿着碎花裙的夏恬跟他们说:“以前有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把真正的金阁寺烧了,这个寺是假的,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去吃丸子吧。”
肖暑拉高衣领,挡住了外面的寒气,道:“大学的毕演,导师给我们编了《金阁寺》的舞台剧,在班里选角的时候,把我刷了下来。”
“我很想演里面的一个角色,视镜的时候感觉也很好,一直到毕业都对这个结果很不服气……前两年演《夕影花语》的时候,我又把《金阁寺》这本书看了几遍,才慢慢的明白了一点。”
付秋野很少听他提这些事情,一时间没有说话,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肖暑却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等到他们都已经走到了金阁寺的正前方,他微微眯起眼,眺望了一会寺庙顶端的金凤凰。
“死亡和毁灭就像照相一样,咔嚓一声,时间便永远的定格住了,不管是遗忘也好牢记也好,都与它再没有关系。我曾经以为主角把金阁烧了就是解脱,其实现在想想,也不过是自我欺骗而已。”
付秋野扯了一下他的手臂:“肖肖。”
肖暑回过头来,冷色的瞳孔里映着付秋野的脸,开始一点点的软化。
“抱歉,”肖暑说,“别往心里去。”
付秋野停下了脚步,扣住了他的五指,微微弯腰,在他冰凉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肖暑有足够的时间去躲,但是他没有,任由之前闹着要亲的付总亲了一下,神色间的阴霾散掉了些,道:“我闻到烤年糕的味道了。”
付秋野动了动鼻翼:“我觉得是关东煮。”
两人加快了步伐,从纹丝不动了上千年的金阁寺面前穿过,一路小心地踩着积雪,到了山脚下热闹的游客休息区。
到处都是热腾腾的小吃店,一些热门的摊位已经排了好长的队,已经饿了好一会的付总眼睛都绿了,跟肖暑约定好分开排队,一人买两份。
肖暑排了最长的那家关东煮,不仅队长,排得也慢,眼看着一边的付秋野已经从第一家吃到了第三家,他还只排到队伍的中间。
正准备吃第四家的付秋野塞给他一二三样小吃,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里面。肖暑好不容易排到了关东煮,抱着插满了竹签的大纸杯,掏出手机正想打付秋野的电话,远远地看见他正站在人群外的某个小摊面前,在认真地看着什么。
肖暑挤到他的身边,见他手里拿了一个抽的签,正皱着眉艰难地阅读上面的日语。
“野哥……”
付秋野笑着甩了甩手里的签:“你看,我抽到了大吉。”
肖暑把关东煮塞进了他怀里。
付秋野咬了一口煮海带,脑袋凑过来:“快帮我看下,上面怎么说?”
肖暑向来对这些迷信的东西不感兴趣,但还是耐心地把整个长签看了一遍。他的日语也很一般,连蒙带猜的,也只看懂了小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