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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快进四年后
    逆袭的欧石楠 作者:痴无双

    9快进四年后

    第二次见到盖文的时候,这二货正在跟富家公子打群架。被撞坏的车子横七竖八摊着,保镖全上了还不够,抄袖子抡胳膊亲自上场,还特么打输了!

    近黄昏的城郊,从山道绵延出来的公路难免显得阴森,也不知道脑残们怎的挑选这种地方开掐。换个人希瑞尔就装没看见了,毕竟这群祸害把自己当路障阻塞交通,也只占据大半的车道,剩下的空隙都足够两车并行通过。

    但他怎么会白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扭头吩咐奈登了几句。弗雷没退休前只能占据二把手位置的管家奈登立即执行指令,让车队停下,分派保镖上去栏架,然后指示后面空出两辆车来准备拉人去医院。

    连常年跟在希瑞尔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格斗底子,更别提那些专门的保镖。一半是高级佣兵组织出来的好手,另一半是服役期未完便直接划派出来的大兵,对付那些民间的团队简直是小意思。冲突没片刻就停止了。

    哈伯特的二公子狼狈地拿袖子抹擦脸上的血珠,愤恨的眼收不住戾气,仍然一副预备着见谁咬谁的狠厉模样。即使是对着救了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那脑袋一扭,阴鸷的视线下意识扫过后侧一列同款式的黑色豪车,就那么突兀得对上一双冷淡静寂的冰蓝色瞳眸。

    看到的时候,那辆车中的车窗已经在自动合上。青年一身黑色西装,如他气质惯来表现出来的那样,含蓄而不饰张扬,古典却又极端奢华,冷漠严谨,可偏偏有一头柔软微曲束在左肩上的长发,于是仿佛也软化了那股子漠然……然而,只有真正望着他的眼,才会发现,那先前所有的感官都是骗人的。

    他的眼里分明什么都没有,连鄙夷或者厌恶都见不到,只有视你为空气般的漠然。

    盖文心脏中无名的愤怒燃烧得几乎要冲破胸腔,恨不得活生生剐出那对淡蓝色的眼,然后撕下那张似乎永远无动于衷的脸——恶狠狠瞪着合上的车窗完全吞没那人的身影,刚才打架时还只拳头的骚动,现在似乎连骨子都叫嚣着毁灭。

    意料之中,第二日哈伯特大公子亲自带着弟弟上门致谢,附带一只萝莉卖萌。

    站在希瑞尔面前的炮灰二号又是当时小宴会上的,沉默阴鸷充当隐形人的那么一个。即使在他哥压迫下,也始终不曾开口说一个字。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错觉,狄伦似乎又“教育”过了,这货今天看上去比他昨天打完时要惨多了。

    送别他们离开时,希瑞尔看到始终不曾抬头看他一眼的那货,忽然回头盯着他。像是充了血般的眼睛带着阴狠的眸光与挑衅,就像是里面灌注着一只真正的残暴的野兽一般。以这货的性格,连续两次赶着在最狼狈的时候被讨厌的人看到,还是个光凭外表就能拉足仇恨的对象,他都已经将不爽自动上升到了血海深仇。

    而希瑞尔的回应仍然是冷漠的直视。小破孩,跟他玩儿还嫩着!

    第三次见到盖文的时候,却是有些颠覆,因为这二货正孤零零一个人在踢街头足球。

    地儿有些偏僻,幸而是知道要找的人所在位置,否则定是会迷路的。从布鲁塞尔深长的小街巷里走出,那么巧得,就见到这个熟悉的人影。

    他牵着小萝莉的手,远远站定。莉莲小手捂着嘴巴试图做出惊讶的表情,但她确实被吓了跳。在她认知中,自家二哥绝对不会像个傻子一样用力踢,踹,勾,哦,球掉了,捡回来继续。不远处几个同龄的孩子嘻嘻哈哈在玩着花式,但就像是刻意排外般,离得他远远的,剩下他不管不顾得再一旁奋力玩着球。表情带着些认真的疲惫,却没有寻常那种阴鸷与叛逆。

    周围没有保镖的影子,应该是一个人偷溜出来的。就希瑞尔得知,自从哈伯特二公子少时遭到绑架之后,狄伦便从没让保镖离过他弟弟身侧。

    “盖文喜欢足球吗?”萝莉的萌音很是纳闷,“可是大哥让他学的一直都是马术击剑高尔夫一类的……”

    叛逆期小孩其实更喜欢激烈不华丽还会出一身臭汗的平民.运动,鉴定完毕。

    与炮灰二号的仇与日俱进的,是希瑞尔跟狄伦稳步提升的友情。寻常的交流中,这位哈伯特直系里唯一的小姐出镜率也蛮高。毕竟他这张脸对女性的杀伤力太强,哪怕面对的只是个软软糯糯的小萝莉。

    希瑞尔对女孩子的容忍度似乎一直很高,更何况莉莲是个乖巧聪颖又带点可爱的小骄傲的小女孩,一来二往,连希瑞尔都有些惊奇,自己竟然可以带上别人家的小女孩逛几个巷子,甚至不在意这么牵着手慢慢走上那么一段路。

    “盖文!”莉莲小萝莉冷不防得喊了一声。

    小破孩脚上的球啪叽一声掉了,他弯腰捡回球然后扭头看过来。一张脸又是阴沉沉看什么都不爽的模样。视线先扫到自家妹子,还是平和的,微微抬头扫到牵着他的那个,脸容瞬间就扭曲了。

    似乎只要自己做些出格的,就总能遇到他……总能遇到他!!

    希瑞尔觉得自己实在太坏了。以这货的性格来说,他似乎光一个存在就是种让人疯魔的刺激。时不时在眼前那么晃一圈,仇恨就一直会稳稳的、妥妥的。

    约莫是衡量着自己的小身板跟人家保镖间的实力对比,没直接冲过来,抱着球自个儿默默走掉了。

    几天后就听说,哈伯特家的二公子离家出走了。狄伦看来已经心力憔悴,也没将人抓回来继续教养,索性顺他的意把他远远送到大洋对面,为他布置了一番便由着他去了。

    希瑞尔很满意。等这货从美利坚那个神奇的大染缸中出来,估计就是记忆中那个阴狠凶残行事诡谲的商业奇才了,这个世界的二货报社灭世团伙会为一个中坚人员的加入而鼓舞的。

    原版的未来不会是他的未来,他也不会为那莫须有的可能直接下狠手毁掉哈伯特。当然,他不会让剧情大变以脱离自己的掌控,最多就是按着自己寻找出的破解方法去布置。

    他一直喜欢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也有自信落到自己手中的东西绝不会有越轨的可能。

    ※※※※※※

    时间是一种最神奇的事物。

    当你刻意等待它的流失时,它便踩着你的足迹缓慢前行得近乎静止;当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时,它又飞快流逝得让人来不及去挽回。

    希瑞尔的时间太过短暂。四年的时间,甚至还不够让他的布局再多加严密一些。人类害怕未知,却又不得不走向未知,越是谨慎的人,前进的步伐便越艰难。只是心中终究还留着个柔软的角落,纯净而纤细,美好又甜腻——似乎只要有它的存在,一切艰难险阻便不具有威慑。

    你看,我都那样努力得去爱你了,还有什么比这样无望的爱恋更甜蜜、更痛苦?

    『若是没有你

    我将是一个没有目的的灵魂

    若是没有你

    我的世界将没有了根基

    我将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一颗停止跳动的心脏

    没有你在我身边

    我只是一束没有热量的火焰

    ……』

    写到这样的诗句的时候,克劳瑞丝的影像在他的脑海中还浓郁得能让人窒息。哪怕是累极了闭上眼,她回眸时的笑靥还流转着不肯离开。

    那时他正在为南美商路的艰难开辟策划得焦头烂额,有太多的利益要兼顾,有太多的风险要承担,无数次刚搭建的框架摇摇欲坠正待倾塌的时候,他与他的团队都咬牙撑下来了,然后在某一天的梦里,他牵起克劳瑞丝的手,仍是不说话——正因为不可能,最重要的那几个词他连梦中都不肯说出口——但他笑了。

    从来没有过得,对她微笑。

    『我如何说我爱你?

    我如何告诉你我在乎你?

    我如何告诉你我的思念永无止尽?

    要如何让你知道……我就在这里?

    ……』

    将这首诗写在纸上时,克劳瑞丝已经扎根在他的心底。深深得,紧紧得,没有一点放松得,长久驻留在那个地方。看上去那样美丽,却似乎碰一碰都会流出血来。

    他遇到过很多人,遇到那么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会大胆又生涩得与他搭讪,没有一个敢拉着他的手在古老的街道上狂奔,没有一个会在夕阳的广场上哭到无法自己,没有一个……开口说爱他。

    他想他曾触摸过的,她心脏的温度。在他的回忆里,有关她的一切都美丽无比。那感情太过浓烈,而他竟开始后悔。

    『美丽的夏日枯萎了,枯萎了,

    明媚的日子正在飞逝;

    夜晚升起的潮湿的浓雾

    正在昏睡的阴影中飞驰;

    肥沃的土地上庄稼收割了,

    嬉闹的溪流已变得寒冷了,

    葱茏的树林披上了白发,

    天穹也变得灰暗、朦胧。

    我心中的人阿!你现在在哪里?

    ……』

    他在某一个冬天写到这首诗。玻璃窗外大雪纷飞,北国的冰原透骨晰凉,屋中壁炉燃着火,他在火光中看见了她的脸容。

    已经开始记不清了。

    似乎越是用力得想要刻骨铭心,它便流失得越快。他慢慢得一点一点遗忘她真实的模样,看那轮廓模糊,看那脸容消逝,只有胸腔中属于她的那些情感,更深更重得扩散。

    他也说不清,它是淡了,还是浓了。

    『如果你是我眼里的

    一滴泪

    为了不失去你

    我将永不哭泣

    如果金色的阳光

    停止了它耀眼的光芒

    只要想到你的微笑

    我整个世界便没有黑暗

    ……』

    很多次,有很多次,他似乎无意识得,在诗稿的最后写上那三个词。然后怔怔得呆在那里,失笑。最后用笔划去。

    我爱你。我爱你,克劳瑞丝。

    甜蜜与痛苦,欢欣与绝望,幸福与折磨,如影随形。

    已经整整四年。

    然后,终于打断他的,是一封信。

    一封,来自西班牙凯恩家族的请柬。

    ※※※※※※

    希瑞尔打碎了杯子。在那封信放到他的书桌上时。

    奈登恭敬得立在一边,没有为主人难得的失态而惊讶。现在他身边大多数事务都是奈登接手,弗雷虽然一直舍不得退休,但也做不了太多事了,他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已经发展到只要每天能看到宝贝小小主人的脸,就满意了。

    希瑞尔盯着那绿底银纹的信封,久久沉默。苍白的脸色比起以往,似乎带了些病态,他的眼瞳寂冷而茫然,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有那么一天的……是的,在他与她相遇之前,他就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想到,心脏被陡然挖去一个部位究竟有多痛。

    不主动收集任何有关于克劳瑞丝的讯息,不刻意留心任何有关于萨弗艾尔与凯恩的情报,像个傻子一样避开她,就像从来没有遇到她从来不知道有这两个家族存在一样……希瑞尔知道这已经远离了他当初与克劳瑞丝相见之前的初衷,甚至根本不利于他展开未来的计划,但他就是这样去做了。

    因为他在害怕着。无法控制得恐惧着。

    奈登深深得行了个礼,弯着腰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退后,离开书房,留他一个人独处。

    希瑞尔维持着那样的姿势茫然许久,许久,然后一滴水珠从眼睛里滚下来,他两手死死掐在书桌边,俯下头,无声得嘶吼着,仿佛想把那几乎让他晕厥的痛苦释放出来。

    泪水,不停落下,他甚至有拿把刀子使劲捅进自己的胸膛的冲动,只求它不再这样疼痛。

    只求它不再这样疼痛。

    可是现在,他还是得去演完这场戏。

    ※※※※※※

    菲利克斯·凯恩的这封请柬,应当是出乎希瑞尔意料的。

    按照原本的设想,希瑞尔得再等两年,才能等到他死,然后才到了进入凯恩家族接触其唯一继承人奥萝拉小姐的时候。可凯恩的这位主事者竟然已经得知他的存在,而且在四年后这样一个特殊的点上给他寄了这份请求会面的邀帖。

    希瑞尔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四年前的那个秋天,他在佛罗伦萨飞满鸽子的广场上遇到那个人。四年后的这个秋天,他来到西班牙她所嫁的地方。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平静的姿态下,那近乎痛不欲生的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  2.20

    于是真的是快进四年,即将遇到传说中苦逼凶残的女主奥萝拉,然后负责萝莉养成,各种男配要一个个出场了,希瑞尔的日子要难过起来了……

    最重要的是,克劳瑞丝吾爱啊,你已经长逝。

    9快进四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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