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这话,柳紫印本能地以为是云冥又在借机占自己的便宜。
可人还没进门,她就反应过来,那话音并不属于云冥,好像是凌绝。
不过,不论是哪个,都足以令柳家两姐妹色变。
就算她们再怎么有心机、有手段必然也不会忘了酿葡萄酒那阵子,凌绝带了多少人出入柳家。
柳紫印默然扬起唇角,看来不必她出手,也有人来平息是非,此役甚好。
但直到此时,她才觉得不快。
她默然与凌绝对视:你家爷故意的吧?柳家村就这么大,为何不早出手?莫不是觉得我被逼到绝处,我更会领情?啧啧,请凌大侠代为转告,不存在的!我柳紫印,对居心不|良的人,从来不讲良心!
诚然,柳紫印这一连串的眼神,也不是谁都能看懂的,比如凌绝。
他此时领命而来,有某人的命令在身,自然心无旁骛。
柳盼娣扭头见来人是凌绝,心下觉得发憷,一时没说出话来。
可是程业成不认得凌绝,见他高大威武,以为是柳紫印事先找来助威的。
程业成大步上前,怕也是毕生第一次这么勇敢。
“哼!这是我岳丈家的家务事,你是何人,也敢多管闲事?”
“攸关人命,程举人也敢说闲事,真是不枉寒窗苦读一回。”
“……”
程业成没想到来人居然知道自己的底细,方才的霸气不由得瞬间泄了大半。他侧目看向妻子,只见妻子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发怔。不仅如此,小姨子好像也是一样,姐妹俩仿佛被来人施了定身出。
柳紫印深表安慰:这是我见凌大侠口才最好的一回,啧啧,该不会是冥渣渣事先给打的腹稿,这活背到现在才误了事吧?
三人被凌绝直怼的哑口无言,他便阔步来到柳紫印面前。
不过她可没觉得多乐观,实在不明白凌绝为何一人前来,难道身边人多一点,不是更好办事么?
“少夫人,把小公子交给我吧!”
“……”
p!冥渣渣果然不会落下一点占她便宜的机会!
“少…少夫人?”
姐妹来异口同声,就连话语中间的停顿都丝毫没有异样。
柳紫印还没反应过来,初吉已被凌绝接过去,他在前面引路,她也便跟了上去。
“大姐等等。”
凌绝顺利地走出内室的门,到了她这儿,忽然被大妞和小炮灰左右开弓拉住手臂。她轻出一口气,实在没想到,已经是这种情形,她们居然还敢拦人。
“何事?”
“大姐,娘死了,爹病着。我们…我们……”
“大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求你帮帮我们吧!”
听着小炮灰和大妞苍白地讨要钱财,她只觉得可笑。
什么是软磨硬泡?怕她们也诠释的不错了。
似乎看柳紫印面色不善,大妞对程业成使眼色,叫他不要再靠近她,而后又道。
“就算…就算你不看我们、不看娘,那爹呢?爹一直待你不错,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见死不救?好大一顶帽子,柳盼娣,你以为我是讲道义的人么?你该了解我,我从来不是对谁都会讲良心的人呢!”
“少夫人,爷还在等着,咱们走吧!”
柳紫印这话方罢,外面凌绝就又催了一声。
她原本感到手臂处一紧,应着凌绝这声,二人的手,立时松开了她。
她刚踏出这道门槛,就见到二楞抱着一个包袱进门来,顺着二楞看出去,外间还有几个人抱着徐娇娘入殓要用的东西正要安放在别间屋里。
“大姐,这是给你买的。冬日天寒,赶紧穿上,别冻坏了。”
二楞迎面便把包袱打开,里面包的是崭新的棉衣。虽称不上多好,但总归是份心意。
柳紫印也不气,只是对二楞笑了笑,便抱着棉衣,去到对面停放徐娇娘的房间穿衣服。
姐妹三个目瞪口呆,这会总觉得她说自己是狐仙不似说谎。
毕竟,哪个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有尸身的房间孤身出出入入。
“大仙。”
“……”
换好衣服,不过是片刻的事,她看了不看对间几人,便要出门和凌绝会和。
听见柳盼娣低低的呼唤,她才顿住脚步,不过她的目光落点,只有两次,第一次是房内柳大勇,第二次则是离她最近的二楞。
末了,她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开始发号施令。
“唐明义,你媳妇累了,往后该在家好好养胎。”
“大姐说的是,来娣,咱们回吧!”
“可是……”
“若你还想干什么,我不介意休妻另娶。”
“……”
小炮灰愕然,她没想到夫君如此听从柳紫印的话,居然在她有孕当下,说得出“休妻另娶”的话。她默然,说到底,还是出嫁从夫,便不再作声,跟着走了。
小炮灰一走,柳盼娣便失去了同盟。
此时,柳紫印再次抬眼瞟了一下柳盼娣夫妇。
“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爹,我爹你就真的不管了么?”
“那是你爹,那是你惹出的祸,凭什么我收拾残局?”
“你……”
瞧着柳紫印不再好言好语,柳盼娣也收敛了好气色,她压低声音狠道。
“难道你觉得,我爹娘将初吉养这么大,你说带走,就能带走么?”
“我便如此,你待如何?”
“如何?我们去衙门告你,如一天告不成,就天天告,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闻言,柳紫印从怀里取出百两明晃晃的银子,递了出去。
就在大妞以为自己威胁得逞,欲伸手去接的时候,柳紫印一转手,将百两银子放进二楞的怀里。
“你记住,这钱不是给你的,是赡养你爹的。银子归你,爹也归你。”
“是。”
二楞听了,维诺应声,完全不觉得她这话难以入耳。
柳紫印将走,蓦然回眸,果见柳盼娣做事要抢二楞怀里的银子。
“柳盼娣!”
“啊……”
“你最好安分点,要是让我听说你对你爹的赡养银钱动了歪心思。我能推你夫君成举人,也能让他什么都不是。”
她此言一出,柳盼娣脸色顿时白了。
“哦,对了。你说,要是给程举人冠上一个见财起意,谋害岳丈岳母的罪名,你和你的孩子,会不会变成孤儿寡母?”
而这刀一补好,柳盼娣立时瘫倒地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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