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苦笑道:“那种情况下,你能做什么呢?”
舒望听了咬紧下唇,半晌从唇中挤出一句:“你不怪我?”
若风听了凝眸看向舒望,她垂眸道:“我,若非我当年为你鸣不平,怂恿了你大哥去找她和玉璃的麻烦,你大哥,你大哥也不会突然对她起了旁的心思,也不至于闹到最后那般田地。”
若风灿然笑道:“这并非你的错。哪怕没有你,我大哥也还是会看上她的。”舒望听了抿唇不语,若风柔声道:“好了,你以后离我大哥和火神祝融远一点便好。他二人起了得失之心,而且你知道我的,此事我断然不会如此轻易揭过。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若无趣,便多往月老阁和三十三重天上去。”
舒望听了微微颔首,低声问:“她还好吗?”
“基本废了。”若风痛惜道,“主体被镇在沉沦苦海,分身在楼上睡觉。那个分身,怕是连半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舒望听了凝眸看着若风,唇角微动,若风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笑得依然灿烂:“舒望,有话便直说吧,眼下再没有更糟糕的景况了,我受得起!”
舒望踟蹰道:“她这个分身,怕是有些不妥。”对上若风浓烈的目光她眸光微垂道:“我,我听妖界的长老说,明璐为了救她死了方十年,她们重新统一魔界之后,那个将休”她顿了一顿道,“要娶她!”
若风眸光微凝:“什么?”流光是个重情的,依她的脾性,明璐为她而死,于战场之上弃万千将士于不顾,放弃了自己身为魔尊的职责一心只为了她,她怎么可能变了心再嫁与将休呢?更何况,她与将休之间还横着一个玉璃呢!
舒望抬眸与若风眸光相碰又迅速低眉,低声道:“我去魔界查过此事,他们举行庆功宴的当晚将休将她强暴了!事后她自婚礼上逃走,而后在堕魔山斩情断爱,她那个分身便由此而生。所以,所以那个分身怕是相当的不妥!”
若风一动不动的坐着,将舒望低低的声音那低至微不可察的一字一语听在耳中,星光满眸的看着舒望道:“好的,我知道了!此事断不可再对旁人提起。我会处理!”
舒望咬唇微微颔首,她看着若风面上的笑容,知道他此时心中只有凝绝的杀意,怕是恨不得将所有知道流光受辱的人全部杀死,包括自己。
若风将桌上的桃花酥打包装好,塞到舒望手中,笑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寻我!记住,等他们远一点。还有,等我回来。”这是她若再来,他怕是会忍不住杀了她的意思。她懂。
舒望眼中闪着晶亮的泪光,微微点首,心知那句“等我回来”只是他对她习惯性的一句用语,并无旁的意思。她捏着那多半盒的桃花酥幻为一道耀目的月华便消逝无踪了。
若风一个人在一楼厅站了许久,如沐春风的笑容依旧。鸡叫三遍之后,他似被惊醒般,抬脚上楼。
床塌之上的单薄的人儿依然裹着丝被面向床里躺着,睡的香甜。他放下床帏侧身躺下,连人带被子紧紧搂在怀中,在心中默念着“将休”两个字,眸光如燃烧的火焰般分外明亮。
***
银月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睁开眼睛,身形微动裹着自己的丝被便开了,她翻身,发现若风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身侧。有力的左臂枕在自己颈下,俊美无匹面上一脸的天真稚气,像个熟睡的婴孩。
银月看着若风熟睡的面容,怨不得流光一直让着他,在流光的记忆中,他不过是个心智暂未开全一心一意痴恋于她的人儿。她想着,眸光微微下移,大开的衣襟露出诱人的锁骨,富有弹性的胸膛,好看的腹线,最后落在腰腹之下,那傲然挺立支起的“小帐蓬”上。
银月愕然之后继而失笑,而后笑容在她唇角凝住:无论他此时安睡的模样多么纯真无邪,也不能忽视他是一个成年男子的事实,更不能忽视他一心想娶流光为妻的事实。
微不可查的寒意在帐帏间流转,银月的眸光凝在若风小腹上支起的部分。熟睡中的人儿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睁开眼睛,便见银月回眸看向自己,眸光微寒,他保持着仍然四仰八叉的躺姿,对上银月的眸光,一时不太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理反应,蹭的一下坐了起来。
银月看着他,一脸微恼的问道:“你做了什么梦?”
若风直接捡起被银月掀开的丝被,径直将人裹在被子里,环抱在怀中低沉的嗓音道:“天太冷,炭火怕是熄冷了,你仔细着凉!”
隔着并不算厚实的被子,感受到他微微绷紧的身子,银月在被子里拐了他一肘,他安然受了,在她耳畔笑道:“师妹,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个是正常的反应,真的,我对你当真什么想法都没有!”
银月恼道:“滚!”若风又搂紧了几分,将人窝在怀里侧身躺下,沉声道:“我知道,他因你而死,更为你倾负了天下,他在你心中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纵是玉璃也比不上他,我又如何和他争?”
银月听了沉默不语,心道:“不争你抱着我做什么?不争你在我面前脱什么衣服、秀什么身材?”
若风见她不说话,低沉的嗓音柔柔道:“流光,我承认,我爱你!我想要你!想了好久好多年!可,可我再任性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和你闹。你信我,我如今只想守着你、照顾你!只想看着你好好的!对你当真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银月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不论若风说的是实情还是为了诓骗她,她都没有任何反抗和选择的余地。左右她已经出了魔界,既然和身为上神的若风遇上了,天界那几个上神的仇,她无论如何都是要报上一报的。
“放开!”片刻后银月低喝道,若风胳膊又搂紧了几分,银月恼道:“放开,我要去如厕!”
若风一愣,瞬间松了胳膊,坐直了身子道:“我,我也想去!那个,我每天一觉睡醒了想如厕时就会那样,真的,不骗你!”
银月当然知道是真的,扫他一眼道:“憋着!我先去!”若风一愣,看着她微恼却微微泛红的面颊失笑,替她掀开了帏帐。屋里的炭火盆果然只剩下黑色的余烬,湿冷的空气自开得小小的气窗里漏进来,微寒。
若风一挥手将炭火重新点上,又在浴桶里放上温热的水,对着银月转向屏风后的背影道:“你直接洗漱了下楼吧,我去吩咐小二准备饭菜。”
若风穿好衣裳便去了一楼,一边下楼正要唤小二,一眼扫到一楼厅里一坐两立的三道身影,立时哑口。
他一手撑在楼梯扶手上飞身下楼,先扫了上神曦和一眼,笑道:“大哥,我内急,有什么话待会在说!”
上神曦和抬眸看向若风道:“去吧!”
若风向侍立在一旁泡茶的卯日星君递了个眼色,卯日星君一边泡茶一边道:“可要臣下吩咐小二准备饭食?”情知楼下三人将楼上动静听在耳内,他苦笑着点首转向侧房洗涮去了。
银月洗漱完毕,将昨儿若风扛回来的箱子打开,除去衣裙钗环,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她挑了件绣着杏花的大红色的袄裙套上,披散着如瀑的黑发,浅浅描眉,而后对着镜中面黄肌瘦的模样,看着镜中那因为削瘦恨不得能锥死人的下巴,漂亮的眼睛显得过份大了些。
她在心中低叹:若风对着这样的自己还能有非分之想,那是得有多饥渴?旋即失笑,也懒得梳妆了,就此素面朝天的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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