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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呼呼呼....”
    酆丰气喘吁吁地停下。
    医务室大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酆丰在随手在地上捡起一块碎砖,猫着腰慢慢踱步到移到医务室门口,心砰砰砰直跳,汗水顺着脸颊汨汨淌下。
    “吱--呀--”
    一阵让人牙酸的声响过后,门慢慢被推开,同时酆丰看到了医务室里的场景。
    一缕夏天的炽烈阳光从纤尘不染的玻璃窗投了进来,学姐闭着眼宁静祥和地躺在病床上,薛老师坐在靠床的椅子上悠闲地看报纸。
    手上的砖头“哐当”一声落下,酆丰虚脱地靠着门。
    听到声响,薛超伟抬起头,看是酆丰,眉峰蹙起,担忧地问道:“酆丰?不是让上自习课吗,你怎么来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流了那么多汗?”
    “是......有点感冒。”医务室里的画面与酆丰所想相差太远,不知是刚刚跑的太激烈还是一路上太过于紧张,放下心来的酆丰这会感觉头发昏眼发花,还带着些无所适从,于是顺着话回答。
    “刚刚接到法学系那边的电话,有学生晕倒了,刘医生匆匆忙忙就赶过去了,你先进来休息会,没准他一会就回来了。”薛超伟随手给酆丰搬过一把椅子。
    酆丰点头,在薛超伟旁边坐下。
    医务室里有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酆丰礼貌接过薛超伟递过来的一次性水杯,探究的眼神看向病床上的学姐,带着疑惑轻声问道:“学姐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医生说暂时没什么大碍,具体还得去大医院检查后才知道。”说到这里,薛超伟放下手中的报纸,一脸恨铁不成钢:“哎,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代不如一代,天天就知道玩手机打游戏,搞垮学业,荒废青春,身体素质还不如我们这些老大爷!”
    酆丰埋着头没吭声,薛超伟是他们心理学系的超级导师,今年刚满五十,带过的学生如过江之鲫,是个极其严厉的......话唠,这年头像他这么严厉的老师已经不多见了,偏偏话还多的要死,他训人的套路从身体淬炼到精神压榨,光是一套一套的大道理都能讲到你怀疑人生。
    上三届的学长学姐给他取了个外号“薛天霸”,听说就是因为“薛天霸”恶名在外,今年心理学系的新生比之昨年足足少了将近三分之一。
    这不话唠又开始了.....
    “酆丰,我正打算找你聊一聊呢,听说你的毕业论文到现在连选题都还没定下来?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平时你的成绩在系里都是数一数二,我相信以你对专业知识掌握的熟练度不可能毫无头绪!”薛超伟停顿了下,喝了口茶,语重心长道“你要知道不会做、不想做、不敢做,是三个概念。你老实告诉我,你父亲那个坎,还是过不去吗?”
    酆丰指尖不停地摩挲着杯沿,闻言一顿,杯口的水差点洒出来,酆丰勉强笑道:“不会,那件事我早就放下了,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父亲也不例外。”
    薛超伟别有深意地看了酆丰一眼,静默片刻,幽幽道:“还记得我给你单独上的那一课吗?”
    酆丰不说话,摩挲的指尖突然停下,抬手掩饰性的抠抠脑袋。
    当然记得,永生难忘!
    回忆在脑海中翻新,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那时候她刚上大一,比起同龄人的活泼多了几分沉默寡言,时常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用心理疾病来说,当时她患有轻微型人格障碍,母亲因为她的事三天两头往学校跑。
    薛导为此找她谈过几次,其中有一次印象深刻:
    办公室里,薛超伟淡淡道:“水凉了吧,过来换一杯热的。”
    酆丰点头,悬空端着水杯接在饮水机下面,薛超伟站在旁边,帮她打开红色水龙头。
    哗啦啦的热水越盛越满,薛超伟捏着开关的手一直没松开,直到热水渐渐漫出杯沿。
    “嘶--”痛苦的呜咽,水杯应声而落。
    酆丰指尖已被烫的通红,不明所以地盯着薛超伟。
    薛超伟淡定关掉水龙头,转身毫不在意问:“疼吗?”
    酆丰不明所以:“......当然疼!”
    “疼就放手啊!”薛超伟理所当然。
    “.....”酆丰呆立,半天讲不出话来。
    那一刻,分明是简单的一个动作,简单的一句话,酆丰却突然茅塞顿开,好似终于明白了什么!
    “酆丰,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个分析师,不要总让别人来透析你!”薛超伟的话带着三分斥责七分规劝。
    思维回归现实,酆丰一震,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指尖还不住地相互摩挲,上面好似还能感受到当时那种尖锐的疼痛,沉默片刻,酆丰抬起头,仿佛终于下定某种决心一样,缓缓道:“我知道了,老师,以后不会了。”
    远方的天空偶尔传来一阵阵阴沉的雷鸣,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转眼间乌云密布,怕是一场暴风雨马上来临了。
    酆丰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闷,掏出手机,不知不觉已过去半个小时。朋友圈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注意到那条新闻,皮一娓还把新闻里那个血腥的场面以动态图形式发出来,酆丰打开播放了几次,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诡异。
    突然感觉有水砸在她的脸上,酆丰去擦,放下手时不经意间发现满手的殷红,酆丰愕然,抬头去望,一瞬间停止了呼吸--正上方不到一头的距离处,一张溃烂流脓的脸正对着她!
    那东西像一团腐烂的肉块,肚破肠流,四肢扭曲以极其怪异的姿势倒吊在吊扇下,偏偏它还穿着血淋淋的病号服,血水顺着直长的头发渗下来,骇人之极!
    全身的血好像都在这一瞬间冲上头顶,酆丰张着嘴,四肢冰冷,一动也不能动。
    火石电光之间,薛超伟大力扑过来,酆丰被猛地撞开。
    下一刻,噗嗤一声女尸面朝下撘楞在地上,鲜血四溅,只见它的头喀嚓呈1八0°扭转向上,扭曲抽搐着站了起来,发出含糊的咆哮朝薛超伟扑来!
    薛超伟来不及后退就被女尸缠住,两两斗成一团,掀翻了医药架踉跄着后退,狭小的医务室内到处都是打碎翻滚的药瓶。
    “啊啊啊——”薛超伟发狠大叫,手肘不妨被女尸一口咬住,薛超伟不住挣扎,扼着女尸的脖子,想抬脚将她掀翻在地上,奈何女尸力气却极大,二人在地上翻了几圈,女尸的四肢蠕动着已如同蚂蝗牢牢吸附在他身上。
    酆丰晕头转向地爬起来,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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