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想?”袁临茵由于惊讶和醉酒有些口齿不清,面上还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表情,似乎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楚天慕会出现在这里问这种问题。
袁临茵没有想明白是一回事,那是因为她的脑子现在不够清醒,但是在这个包厢之中还是有一个清醒的人,听芙脊背发凉,这段时间,每一次来行云楼,五次有四次会收到楚天慕的邀请,但是袁临茵回回都给人家拒绝了,可想而知,外面会有什么样的传言,而这样的举动又会让出题目产生什么样子的想法。
难怪这一次楚天慕会直接来到袁临茵的包厢之中。
难不成这一次,这两个人就要产生矛盾了吗?
听芙有些担心。
楚天慕看着眼前带着几分醉意的袁临茵,眸子里染上了笑意,“怎么,你是喝了酒吗?”
“哪里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会让一个人一直一个人待着,我不是不开心,我不过是习惯如此,”袁临茵温柔的笑了,还带着几分歉意,“每一次你的邀请都拒绝你,真的很抱歉,我还是太顾虑自己,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真的很抱歉。”
声音入了人的耳朵,传进了人的心脏。
楚天慕亦笑道:“袁小姐不必道歉,原本就是我唐突了。”
“你不责怪就好。”袁临茵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楚天慕避开了袁临茵的视线,说道:“我也不过就是一问,今日上门前来,是有一件东西给你。”
袁临茵呆呆的看着他。
听芙在一边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的,怎样都行。
这段时间里,自家小姐,全凭着楚公子上下打点,才没有人将心思打到袁临茵的身上,而这个包厢也才会每一次来都会空着吧,听芙想着,心里面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自家主子每一次在行云楼中的消费,并不是由袁家来承担,而是眼前的楚天慕给解决了,所以袁家对于袁临茵来到行云楼的事情,视而不见。
这个人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是真的在很认真的喜欢……袁临茵?
楚天慕把手里面那个小小的礼品盒递到了袁临茵的面前,“就是这个。”
“这是什么?”袁临茵好奇的问道。
“打开看看。”楚天慕说道。
袁临茵接过了那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那个磁扣,里面放着的是一个被白色绢布包裹起来的长条一样的东西,袁临茵看了楚天慕一眼,对方示意她继续,她才掀起了那块绢布。
她先看到的是一颗红宝石,镶嵌在银框之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阳光照射在上面,似乎能看到有水在其中流动,这可不是一般的红宝石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什么材质的红宝石,可以在阳光之下有这种效果。
白色绢布被完全打开之后,袁临茵看到的是一个发簪,很古旧的款式。
但是整个发簪是那样的耀眼夺目,大概是因为那个红色宝石。
这样的一个发簪,会不会像是水盈珠一样的东西。
袁临茵没有拿起那个发簪。
有另一个人替她拿了起来,还问道:“怎么不试一试呢?”
若是说,刚才见到楚天慕的时候,袁临茵的酒醒了一半,那现在见到这个发簪,酒就已经全都醒了。
如血一般红。
“这枚发簪,想必名贵非凡吧,楚公子又是因何赠与我呢?”袁临茵回答。
发簪在楚天慕的手里面被细细把玩,但是这并不妨碍袁临茵自己大量这枚发簪。
这上面繁复的花纹就像是古老的文字,袁临茵是越看越心惊,这枚簪子已经不止是名贵这么简单了。
“因为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楚天慕说道,手里面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在楚天慕幼年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已经去世了,似乎给楚家留下了大批奇珍异宝,但是至今也没有知晓,楚天慕的母亲究竟是谁。
这对外界是一个谜,但拥有人会知道。
能被人知道的,都不能算是秘密。
袁临茵的视线从发簪上离开,坐直了身体,她看向楚天慕,问道:“可以告诉我,你让我收下这份礼物的原因吗?”
没有说,收与不收。
因为这个决定,根本由不得她来做,她只能在现有的情况之下,让自己知道的情报更多。
然后,知道自己究竟面对一个怎样的事情。
楚天慕也不回避袁临茵的目光,相互看着对方,楚天慕说道:“因为你将会是我的妻子,这件事,大抵,没有意外了。”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在临终前告诉我,这枚发簪应当带在我的发妻的头发上,在她出嫁的那一天,带上这枚血簪,正式成为我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袁临茵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她今后的命运将被紧紧的束缚在这个人的身上,而两个人的荣辱与生死都将系在一起。
楚天慕,是她的夫君。
庚贴已换,聘礼已达,袁家嫁妆已经准备好,嫁妆单子都已经在袁临茵的化妆奁的最底层放好,嫁衣都已经做好,大约是今日送到袁府……
这些都是真实的,不做虚假。
“很好,这个理由很好,我收下。”袁临茵说道。
楚天慕将发簪放进了盒子里面,
袁临茵把簪子重新用白色绢布包好,将盒子收好,对楚天慕说:“定不负你所愿。”
眸光璀璨,与外面的阳光也不相上下。
楚天慕面上也是笑容明朗,还好,她是开心的。
没有人得到真心会不开心。
“多谢楚公子。”袁临茵施礼答谢。
送走了楚天慕,袁临茵吊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小姐,这些菜要不要让人热一下?”在楚天慕离开了包厢之后,听芙才敢关上了门,遮挡了外面人来人往的探究的视线。
其实楚天慕也没有留太久,但是身处其中,总感觉时间过得极其缓慢,特别难熬。
菜凉了,不过是因为袁临茵光顾着喝酒了。
“不必了,才还是温的,你先乘一点汤,凑合着吃了吧。”袁临茵也不要求别的,也不用听芙布菜,自己一个人吃了起来。
听芙无奈,只得给袁临茵乘了一碗汤。
而那枚簪子,被袁临茵收的好好的,心里有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或许,未来也不会有那么糟糕。
或许,可以对未来有所期许。
谢谢这个人,带给她的,未来。
钟烟见到不远处的这个人的时候,只是觉得柯心绯手眼通天,竟是连逸王也可以请进钟家的后花园。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逃不掉了。
柯心绯就在钟烟的面前,刚才已经把话都说尽了,柯心绯是不会放过她的,今天她怕是必须要去见一见这个逸王了。
“母亲,若是这件婚事成了,是不是钟家的局势就定了?”钟烟问道。
钟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柯心绯不屑的眼神。
但是柯心绯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
钟家还是那个两边都不倒的钟家,绝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变化,而改变整个家族的立场,她钟烟就算是嫁给了君玉墨,这也是不可改变的家族立场。
若是她嫁过去,这不过是一场有利于钟家的交易,是在目前看来,最适合钟家的选择,能帮助钟家绝地反击的时刻,她钟烟跟在柯心绯身边这么久,结果最终还是像一只狗。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忍耐。
钟烟跟在柯心绯的身后,走了过去。
君玉墨来到钟家,是受了钟枭的邀请。
前段时间,君玉澜因为太后的说法,开始催促君玉墨结亲。
现如今,君玉墨回到誉京,大抵一段时间之内是不会再出去了,他的生活也该稳定下来了,薛太妃也被他接回了府中,如今他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他的亲事。
君玉墨以前在他的封地中,是结过亲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君玉墨的新娘究竟是什么人,而且,在他们结亲后不久,那个新娘就不见了踪影,之后的君玉墨就再也没有与任何人有过结亲的想法,流连于花街酒巷,直至现在。
所以,在君玉澜的安排下,君玉墨也见了不少人家的姑娘,只是很多考虑于君玉墨在外的名声,并不打算与君玉墨结亲,不想祸害自家的姑娘。
也只有钟家才会义无反顾的将自己的女人送到虎狼穴,丝毫不会心软。
钟烟心底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若是她能够嫁给君玉墨,得到的东西和失去的,也应该是差不多的。
柯心绯的声音打破了钟烟的思绪,柯心绯说:“你别惹事。”
钟烟抿唇一笑,“怎么会呢,我又不是恬儿。”
她不是钟恬,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君玉墨注意到这一行人的时候,柯心绯已经重新换上了甜腻的笑容,钟烟还是那一副沉默的样子,没有改变,身后的婢女捧着糕点,一行人,浩浩荡荡。
君玉墨起身,柯心绯连忙施礼道:“见过逸王殿下。”
又是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礼下跪。
君玉墨挥了挥手,“起来吧,钟夫人,你怎么会前来?”
“夫君说殿下自行来到了这后花园,妾身想着,让殿下一个人在后花园中自己待着这种事情是为钟家的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赎罪。”柯心绯起身,身后跟着的婢女也起身,将那些糕点和茶水端上去,然后又退了出去。
君玉墨所在的是钟家后花园的湖心亭。
这里跟凉州城一样,钟家的府邸,还是有一个湖心亭,自然也会有一个湖。
“钟大人只是突然公务缠身,本王能理解,这朝中大臣哪一个不是公务繁忙,无法脱身。”君玉墨说道,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已经有人给他斟满了茶水。
钟烟抬眼看了君玉墨一眼,心中有点想笑。
他说的那些,都是那些人的借口罢了,看来这个逸王殿下已经相过很多次亲了,对于这样的模式已经很熟悉了。
钟枭将君玉墨带进了钟府之后,寒暄了几句,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继续再说,就以宫务繁忙为由,将君玉墨一个人丢在了前厅,然后又让管家带进了后花园,在柯心绯到来之前,竟是没有人上前侍奉君玉墨。
不过,这种情况,也属实正常。
当时在凉州城的时候,钟枭巴结君玉墨,但是,那个时候君玉墨不理会钟枭,钟枭的盘算失落,之后守孝期满,他回到誉京,直接拿君玉墨开刀,硬生生用弹劾拼出了一条血路,在朝堂上有了他的声音。
现在,钟家不是楚家的也不是君玉澜的,他持着观望的态度,希望在这混乱的局面之中,在保全自身的同时,还可以让钟家再一次,再一次登上那顶峰辉煌的时刻。
前段时间还在弹劾君玉墨的钟枭,两个人见了面,自然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现在钟枭的关注点不在君玉墨身上,君玉墨因为他而在誉京城处境困难,两者相看而厌。
但是这并不妨碍,君玉墨来择选钟家的姑娘。
柯心绯在前面与君玉墨攀谈了一段时间,大约是因为柯心绯的美貌亦或者是柯心绯酥酥软软令人摄动心魂的声音,两个人说了很多,只是具体说了什么,钟烟失神了片刻,没能听进去。
“夫人。”
有仆妇上前来,跪伏在地上施行大礼。
来了,柯心绯也要离开了,很快,这个湖心亭就要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仆妇似乎是很焦急的样子,很快,柯心绯也就变了脸色,匆匆向君玉墨告罪,然后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君玉墨也不会不放她离开。
因为这本就是套路,也就是规矩。
这一切,原本就应该是这样发展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意外。
最终,这个湖心亭,就只会剩下他们两个人。
钟烟的余光看向柯心绯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真狠啊,连一个婢女都不肯留给她,只是近处没有人,怕是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吧,这样的举动,赤、裸裸到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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