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有点不一样。
这点不一样是钟恬发觉的,并表现出来的,父亲母亲长辈们在为逸王的到来而忙碌准备着,但是她觉得这种忙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就是觉得不舒服,并不是像一般的忙碌,在钟家忙乱的下面还隐藏着什么。
但是她不知道,也清楚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查出来。
“小姐,您要的糕点。”婢女把一个食盒拿进了房间内,然后将里面的一盘又一盘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然而钟恬自己要求上的糕点,她自己是看都不看一眼,“回来的挺早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婢女哆嗦了一下,立刻跪倒在钟恬的脚边,不住地磕头,求饶道:“求小姐恕罪,厨房那边说了夫人那边让在做一些东西,一时半会腾不出人手,所以奴婢就在那里等到了现在。”
“一时半会腾不出人手?你眼是瞎的吗?你不会看吗,就算你没眼你还没长嘴吗?不知道回来通报一声,被人给我晾在了厨房,还一声不吭的,你不知道要脸,那也别给本小姐丢脸!滚出去!”钟恬算是发了火,一脚把这个婢女踹出去老远,婢女吭哧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钟恬端着一盘糕点走过去,倒在婢女的脸上,“来人,带她下去,她不是要等吗?那就让她把这辛辛苦苦等来的糕点全部吃点!”
食盒里的糕点不算少,其实钟恬也并没有明确的要什么糕点,只是想吃点东西就让婢女去厨房拿一点,谁知一去就是半天,从上午到下午,才见人姗姗来迟,钟恬也不急,没有找人去催她,婢女最终从厨房带了一整个食盒的糕点,然后钟恬的火气就收不住了。
那人已经被拖下去了,但是钟恬的火气还是不见消,伸手就把那个食盒给砸了,其他婢子们上前相劝,差点被砸中。
“恬儿这是怎么了,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话音刚落,就见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端着一副娴静文雅的样子,脚步丝毫不乱,稳稳地避开了地上的狼藉。
钟恬没有回答她。
然后有婢女凑上前,说了事情的原委。
钟烟挥挥手打发了人下去,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才开口说话:“一个婢女不合你心意就把你气成了这样,你说钟析要是回来,你该怎么办?”
这句话,成功地浇灭了钟恬心中的火气。
“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的,恬儿,想必你也发现了最近家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我悄悄查了查,父亲已经吩咐人将钟析的院子收拾了出来,母亲那边也在吩咐人去做事,大概也是在防着他吧。”钟烟走到钟恬的面前,“可是恬儿你还被蒙在鼓里,不过姐姐劝你,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问,对你来说最好的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钟恬听着她的话遍体生寒。
钟烟说给她的确实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出什么事,可是她听着这个名字,单单是钟析这两个字,她就浑身不舒服,简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钟烟说:“我知道这些你不愿意听,但是没有办法,钟析是父亲眼前的红人,恬儿,你惹不起他,曾经发生的事情你就忍一忍,毕竟他被父亲赶出钟家这么多年,也是因为你,所有人都不想提起,你也就不要再想了。”
钟恬笑了,她说:“好的,我知道了。”
没有反抗,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钟烟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但是她都已经答应了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姐姐,钟析这个人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钟恬上前拉住她坐下,“你想,他不过是一个庶子,而我们才是正八经的嫡系出身,我要是跟他计较,岂不是掉了身价,而且免不了母亲的责骂。”
“你要是能这么想就好。”钟烟拍了拍她的手,神色不动。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想不想的明白,做什么样得事,她便是不管了。
钟恬的心里自然是不服,但是她不想表现出来,不想让钟烟知道,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甚至是钟析。
在过去中受过的伤害根本没有办法忽略不计,那就不去遗忘,记着,一直都要记着,最后要那个人去死。
被钟恬痛恨的钟析,此时已经赶回了凉州城,现在的他就在红尘楼中,像青楼这种地方,本来是不做白天的生意,但是钟析是个意外,他悄悄地爬进了姑娘的房间里,光明正大地躺在还在睡梦中的姑娘身边。
这个姑娘就是云笙。
钟析跟他的关系并不一般。
钟家现在的家主钟枭曾经跟一个青楼女子不清不楚,最后还生下了一个孩子,最终还被带回了钟家,这孩子就是钟析,而那个青楼女子就是红尘楼的人,叫做云娇。
那时候云笙还小,跟云娇不是同一个时候的人,不过红尘楼云娇离世,很快花魁就由云笙顶上了,但是云娇若是离开,怕是红尘阁后继无人了。
凉州城内无数人都在等着看红尘阁的笑话。
云笙翻了一个身,滚进了钟析的怀里,钟析笑道:“小东西,醒了?”
云笙在他怀里咯咯笑了起来,抬起头来看向钟析,眉眼弯弯,笑得格外好看,“析公子怎么来得这么早,奴家还以为要过上好几日呢,毕竟这凉州城还要乱上好长一段时间呢。”
“这不是想你了吗,想你的温柔乡,恨不得早点回来才好。”钟析伸手抱住云笙,蹭了蹭,“再说了,这凉州城这个破地方,除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本公子回来的。”
“公子总是喜欢打趣云笙。”捏起拳头轻轻捶在钟析的胸口。
他们年少时就已经相识,相爱相知,了解对方比了解自己还要清楚,钟析摸爬滚打于红尘楼之中遭到不少人的诟病,但他就一副风流的样子,让人无可奈何,而云笙总是被贴上钟析的标签,她的恩也多了一些想要试试钟析女人的人。
他们相爱,却不曾拥有对方。
有人说,爱是一份独占,可他们二人为了成全对方,各自带上了面具和盔甲,刀枪不入,只留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给彼此,心心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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