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长月点点头,“过程我已经说完了,那么现在说一说这钗子的主人。”她拿着钗子看着艳艳,“钗子上头的味道跟你身上的味道明显不一样,这钗子根本不是你的,还有那方帕子,上头的味道也不是你,你说自己是凶手也没用,我知道你不是,你最多算是个帮凶。”
她说完看了眼仵作,仵作说汤兰约莫死了有一刻钟,从后院杀人到前厅抛尸,这期间总共才一刻钟,可见凶手不是临时起意,应该是早就想好了如何行事,只是没料到他们突然出现罢了。
“艳艳娘子一刻钟前在什么地方?”安长月问道,人群中一个男人说道,“在二楼酒宴上,花魁娘子也在,直到柳娘上楼喊人,花魁娘子才下了楼,官差来之前她都在二楼。”
安长月摊了摊手看着艳艳,不用说就直接排除了她们杀人的可能。
“事到如今,阿蕴你还不打算出来吗?不过没关系,艳春楼统共就这么点地方,外面有武侯把手,大不了裴府尹劳累些,让人把这里的人一一查验清楚放走,那么剩下的有嫌疑的就全部带回府衙好了,这么大的案子,就算把艳春楼给封了,也不为过吧。”
“你不能这么做啊。”如霜站出来一脸焦急的说道,“这,这楼里的姐妹大家都认识,要不,要不咱们自己认一认,互相说说自己的籍贯便是。”
安长月手一拍,“这个主意也不错,那就劳烦如霜娘子将楼中的人都带来。”她说着转头朝裴府尹说道,“凶手是个女人,帮凶皆是与案子有关的人等,楼里的人只要查明身份,就都可以离开了。”
很快艳春楼里就只剩下安武和一众官差是男的,其余皆是女子,安长月这时候才发现,凡是在楼中过夜的,竟然没一个男人。
如霜赶忙叫人去看看柳娘醒了没有,这么大的事,她就算吓晕了也得给弄醒,不然艳春楼可就完了。
柳娘还没被叫来,二楼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那人身姿窈窕,发髻高耸,只在鬓间插着一支金灯花,却说不出的邪魅妖娆,只是再仔细一看,却又带着冷霜。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安长月一直凭空喊着的阿蕴,那个死了又奇迹般生还的高昌舞姬。
叶云深上下打量了一眼这女子,果然有生的十分貌美,比之纤姨和那个汝阳王一点不逊色,就是她的眼珠却很他们不大一样,是茶金色,在灯光下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杨义德也是在心中赞叹,大唐美人无数,这样级别的美人却是不多见,难怪杜庆民会在别人家的宴席上痴痴看着她了。
“从发现这些人有动机却没时间作案的时候。”安长月眉眼弯弯的说着,她那时就觉得奇怪,这些人似乎都知道自己恨的人会死,却都没有动手的机会,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怀疑有人在帮着他们杀人。
“原来如此,可为什么觉得是我?”阿蕴也很好奇,她之所以出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些个问题,还因为艳艳和花魁,她们救下她并让她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她不愿意因为自己再把她们拉向深渊。
“这个也很简单,排除这些牵连的活着的人,那就只剩下死去的你,我自然会去查你的死是否真实,这么一来二去,不就查出点不寻常来。”
世上无难事,只怕较真的人,只能说阿蕴不巧遇上她这么个怪人吧。
“汤兰的死我说的可有错处?”安长月问,阿蕴摇摇头,于是她继续往下说,“那就来说说杜庆民吧,他是中了迷药,昏昏沉沉间你利用早就设置好的绳索飞跃过了院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将人杀死,迷药不是大风携带,而是春娘藏起来的烛台。”
那夜大风确实有,不过却是突如其来的自然之风,并非人为造就,所以根本不存在后来牛二那种情况,于是安长月便把目光盯在了春娘身上。
阿蕴点头说是,一双眸子淡淡的看着安长月,似乎出卖了帮助自己的人,根本无所谓。
“牛二是用了同样的办法,不过这次帮你送风的是早早在树上藏着的牛杰,他帮你完成杀人之后才又赶回凶肆,我差点就被他骗了,以为他确实没离开过凶肆,却忽略了鞋是可以换的。”
这个问题是她后来再一次去凶肆才想明白的,即便当日牛杰没有离开过,那凶肆后院的小道上也有污迹,不至于牛杰的鞋子会干净的好像刚洗过晾干一样。
“还有王顺,他本该是你第二个要杀的人,他那天晚上虽然没看到你的样子,但却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死,且一直准备着,没想到还是难逃一死。”
安长月说着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便只能等死了,阿蕴一次没杀得了万顺,第二次便更加谨慎,王顺怎么都没想到来杀她的人会真的是那个他以为的鬼魂吧。
“当年我被杜庆民打掉了孩子赶出家门,我知道自己身份低贱,我只怪自己遇人不淑,却没想到这才只是一切的开始。”阿蕴说着目光移到了地上汤兰的尸体上,“只不过一口饭食,她竟然给自己的夫君断了药,很快人便病死了,没有人怀疑到她身上。”
“还有王顺,他骗我到城外欲行不轨之事,我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也不是人人可欺的妓子,我不从,他便将我从崖壁上推了下去,幸好艳艳和花魁娘子不放心跟着去了,这才救下奄奄一息的我。”
阿蕴说到这里感激的看了眼艳艳和花魁,随后声音带着几分怒意的继续说道,“可却有别人被他害死了,为了不再被王顺和杜家纠缠,艳艳用那个女子的尸身冒充我,可不料牛二看出了其中端倪,时时威胁于她,我怎能放过他?”
安长月看着阿蕴叹了口气,一切起源皆是因为杜庆民,难怪阿蕴第一个就要杀了他,那个男人确实太不是个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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