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华没有理会,他摸上许仕强的脊梁,感到许仕强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无声地笑了笑。他顺着许仕强的脊梁骨一路向下,最后来到许仕强的尾巴骨上,“有没有哪里疼?”
许仕强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红着脸拍开陈少华的手,抓过背心穿上了,“不疼,我后背又没受伤。”
“受没受伤,可不是你说了算。”陈少华找来纸笔,飞快地写了几种药名,“明天一早买点儿药吃了。你这是软组织受伤,不好好调理,日后有你的罪受。”
许仕强接过药单,咋了咋舌,皱眉道:“这么多啊。”
陈少华没接话,转了话题道:“今晚把乐乐接过来一起睡吧,我担心这地方不安全。”
许仕强随手把药单揣到了裤兜里,“不用了吧,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会入室打劫吧。”
陈少华皱了皱眉,道:“那我带着佳铭去你那儿吧,我不放心。”
许仕强看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陈佳铭,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我带乐乐过来吧。”说完,回了隔壁,抱了许乐乐就又回了陈少华屋里,把许乐乐放到了陈佳铭旁边。
陈少华已经在地上铺了垫子,垫子上铺了床单。他瞟了许仕强一眼,道:“你睡沙发吧,我睡地上。”
许仕强身上全都是汗,浸到伤口里,火辣辣的疼,道:“你敢情好,这地方这么热,你让我睡沙发,你自己怎么不睡沙发?我睡地上。”
“好心当成驴肝肺,”陈少华觉得许仕强有点儿不识抬举了,“那好,我睡沙发,你睡地上。”说完,起身来到沙发,衣服也不脱,直接倒在沙发上。
许仕强躺在地上,只觉地面坚硬,硌得他浑身难受。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像烙大饼似的不停地翻身。
陈少华被这烙大饼的声音刺激得也没睡着,“不行换回来?”
许仕强有些落不下面子,抱怨道:“不用,你睡你的。”
“我倒是想睡,你老这么翻身,我睡得着才怪。”
许仕强不乐意了,瞪着陈少华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谁不想睡觉呢。再说了,我现在这样是为了谁啊?”
“为了我,为了我,行了吧?”陈少华摇了摇头,无奈道,“所以我才投桃报李,让你睡沙发嘛,谁知你还不领情。”
“我现在领情行不行?”许仕强心中烦躁,忍不住坐了起来。
陈少华也爬了起来,“当然,随时恭候着。”说着,往许仕强身边走,月光下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无奈。
许仕强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干笑两声道:“我说说而已,怎么还当真了?别折腾了,睡吧,再折腾天都亮了。”说完,重新躺回地上。
陈少华却没理会许仕强,自顾自地来到许仕强身边,躺下了。“我说到做到,今晚就睡地上了。你要是觉得难受,不舒服,就沙发上睡去。”
许仕强原本想上沙发来着,听了这话也只好硬抗着,“谁想上沙发睡,刚刚是逗你玩儿呢。”说完,假装打了个哈水,闭上了眼。
陈少华躺在许仕强右侧,看着许仕强的后背,在头脑里幻想着如果自己此时把许仕强抱在怀里,许仕强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是见鬼的表情。
想到这里,陈少华忍不住笑了。
☆、母亲住院
陈少华原本计划畅游一周,谁知,云南之行在第二天就结束了。
原因是许仕强接到了乐乐奶奶住院的消息,所以,陈少华只得退了房,匆匆往回赶。
许乐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嘟着嘴道:“不是说好七天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去?”
陈佳铭也皱着眉帮腔,“就是,说好的七天呢?”
陈少华看了许仕强一眼,耐着性子解释说:“家里有急事,所以得赶回去。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们出来玩儿,好不好?”
俩小孩儿虽然不情愿,但也没再说什么。
倒是许仕强,一脸沉默地看向窗外。因为项燕的事,他和母亲有两年没说话。有了乐乐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才慢慢缓和了。乍一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他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个强悍霸道的女人也会生病吗,而且还是那么严重的病?
陈少华透过镜子瞥了许仕强一眼,想安慰安慰他,但也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的。于是,便没有开口。
回到B市,陈少华先把俩孩子送回了家,接着开车带许仕强来到了乐乐奶奶住的医院。此时,屋子里围了一大圈人,都是些远的近的亲戚朋友。
乐乐爷爷坐在最前头,两只手紧紧握着老伴儿的手。
许仕强看到母亲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旁边的柜子上是嘀嘀乱叫的仪器,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原来,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画面是存在的。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太真实。
乐乐爷爷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他趴到老伴儿跟前,轻声说:“孩子他妈,强子回来了。你快睁眼看看他。”说着,眼睛里流出两道混浊的泪来。
许仕强走到跟前,半蹲在床前,轻声叫道:“妈,我是强子,我回来了。”
乐乐奶奶就像是睡着了,一动也不动,腿上和胳膊上都是青紫的痕迹,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她脸上泛着一层灰白的死气,皱皱巴巴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老年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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