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朱紫兰的欧阳云生吓出一身冷汗,他一把揪起胡友文的衣领,问道:“你家里还有一个女人?”
胡友文结结巴巴道:“你怎么知道?”
欧阳云生脸色凝重,严肃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胡友文见他来势汹汹,也顾不上质疑他,老老实实回答道:“她叫朱紫兰,三个月前,她来我家找我,说是我伯父生前的旧友。我伯父在中国t城逝世,留了遗嘱给我,让我去t城继承他的一所艺术学校。”
欧阳云生心中一动,问道:“你伯父叫什么名字?”
胡友文道:“我伯父叫胡安夫!”
欧阳云生松开他的衣领,瘫坐在船上,目不转睛地望着胡友文,却目光空洞。他想:原来你是t城美专的创始人胡安夫的侄子,邢海楼在那里安安稳稳地坐着美专校长的位子。朱紫兰大老远的,来找你回去干什么?真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多半又是一个惊天的阴谋!
胡友文却小心翼翼道:“我总觉得你气质不一般,看来你还真不是一般人,我没去过中国大陆,那里肯定是个神奇的地方!”
欧阳云生道:“你是准备卖了金锭做路费,然后和朱紫兰一起到t城去继承你伯父的学校?”
胡友文摸摸头,叹道:“我还没出生,我伯父就去了中国大陆,我父亲为了照顾我祖父,留在了南洋。我根本没见过我伯父长什么样子,多年来,他也不同家父互通消息,我们等于断绝了关系。三个月前,朱紫兰突然找到我,拿了我伯父的遗嘱给我看。我对比了伯父走之前留下的笔迹,确定这遗嘱确实是他所写。这遗嘱言辞恳切,伯父说他没有子嗣,想让我到t城美专去,继承他的事业。就算当不上校长,也可以进校董会。我没本事,祖父和我父亲留给我的遗产都被人骗光了,仅剩的家产也都变卖干净了。正到了走投无路之际,朱紫兰让我到t城去,等于给了我一份工作。再说了,我也挺想去中国大陆看看的,毕竟我也是中国人嘛!”
欧阳云生冷笑道:“是朱紫兰让你到集市来卖金锭的?她显然是在害你性命!”
胡友文摇头道:“这倒不是,我没告诉她我有这东西。早晨我去典当行卖这金锭,嫌他们给的钱少。他们就说你可以去集市卖卖看,于是我就来了!想必是典当行的人知道他们一直骗我的事情被我知晓了,又恼恨我不肯低价把这金锭卖给他们,于是就故意支我来此!”
一边说一边擦擦汗,惊魂不定道:“明明是他们骗我在先,为了掩盖自己的不端,恨不得我横尸街头。这里的人心太黑了,不能再待下去了,得赶紧回中国大陆去!可是没了金锭,就等于没有旅费,我该如何到t城去继承伯父的美专呢?”
欧阳云生听他此言,心道:你还真不是一般地单纯,你以为大陆就人心善良了?我在t城,也算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就因为天赋异禀这一项,不知被人暗算谋害了多少次!可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幸亏我帮你扔了那金锭,否则以你的智商和阅历,恐怕现在连尸体也找不全了!
胡友文看看他,忽然间跳起来,充满期盼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你有办法送我回去是不是?假若我能回去,一定会重重谢你!”
他这一跳,差点将船晃倒,连坐赞都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欧阳云生看看他,心想:我自己都回不去,如何送你回去?嘴上却道:“我可以送你回去,不过,你要听我的话!”
胡友文高兴道:“好!没问题!别看你年纪小,气场是有的!我看你就觉得不俗,小老弟,你贵姓?”
欧阳云生道:“我姓杨!”
胡友文一边搓着手,一边讪讪道:“杨兄弟,你能不能‘救人就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朱女士也带回大陆去!”
欧阳云生冷冷道:“她能来到这儿里,自然就能回去!哪里用得着我?”
胡友文不安道:“她为了来南洋寻我,染了恶疾,花光了所有的旅费,所以我才动了贩卖金锭的心。除了想套现后,做旅费外!也想帮她治病!”
欧阳云生道:“你说的恶疾就是她下巴上长的大毒瘤?”
胡友文惊诧得张大了嘴巴,奇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欧阳云生想起魏鋆、王莽等人,道:“周易八卦,你听过没有?我打小学过《易经》,可以推算出来!”
胡友文点头道:“听过,听过!我祖父就告诉过我,《易经》可推算出未来之事,小兄弟,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欧阳云生问道:“她是水土不服吗?为什么会生那大毒瘤?”
胡友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挺漂亮的女子,弄个大毒瘤在脸上,真是难为她了!好几次她都痛不欲生,想自尽,是我拦下了她!”
欧阳云生看看他不忍的样子,心道:看来这胡友文也爱上了朱紫兰,否则不会如此惋惜?一眼看到自己刚刚还给胡友文的苏绣丝绸,想起这是朱紫兰蒙面之物,连忙抽了回来,心想:我得再闻灰鉴宝,才知道朱紫兰究竟为什么要来找胡友文回去?
胡友文却会错了意,以为他喜欢这块苏绣,道:“杨兄弟,你若喜欢此物就送给你!”
欧阳云生问道:“这东西是朱紫兰的,还是你的?”
胡友文道:“是我的!朱紫兰向我讨块手绢儿遮面,我就找了这个送给她。后来我到集市去卖金锭,找不到大的布子包裹,就又偷偷拿了这东西。本想着卖完金锭再把这丝绸还给她,现在金锭没了,我身上只剩下这唯一的中国东西了!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命在,我就能回大陆去!”
欧阳云生间他刚才还愁云惨雾,瞬间又云淡风清了,心想:这兄弟还真是心大。一边想一边捏着苏绣一角,远远嗅去,他也不知道朱紫兰为什么会感染上毒瘤,生怕胡友文没洗干净这苏绣,把什么病菌传染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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