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白樱永远都不会理解苍纹心里的固执,就如同这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白樱也不知苍纹因锁情针经历的情劫中,每一世都只有她还拥有着所有的记忆,而深爱的自己的那个人呢,把她全然忘却了。
白樱更加不知道,苍纹非但没有因此绝望,反而一次次让那个凡人重新爱上自己。时间一久,就连苍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还爱着那个凡人。
他只是个平淡无奇的凡人,有何值得爱?
白樱曾经找到苍纹质问过,那是白樱刚下凡,带着一身怒气,好不容易寻到苍纹,却发现记忆中那桀骜不驯的人儿如今颓丧如草芥。
白樱心里立即不平衡了:所以她堂堂织女殿下凭什么对这样的家伙心怀妒忌?
苍纹那时也似如今这般清冷,灰眸里泛起冰棱子,白樱瞧得入神了,打了个寒噤,才听见她道:“我不欠你了。”
是啊,苍纹早就不欠白樱人情了。
或者说,这人情债从始至终都是白樱的一厢情愿罢了。一切的由头不过是苍纹的随口一说,而她白樱自己傻了吧唧的,竟然把希望寄托于丝毫不清楚底细的家伙身上。到最后更是傻得认定是苍纹不信守诺言,白白的做了一回自己漫长岁月里怨恨的人罢了。
以前白樱恨的是天帝,后来不过是换了个对象,到如今,最恨的倒是自己了。
诚然,白樱清楚自己的秉性,若要她不去憎恨她人的话,便只会原地踏步了。
白樱立于阴影之中,怔怔发神了许久,冥思苦想也得不出什么想要的接过来,索性抛开烦恼,把自个儿的人情给还了再说罢。
思及此,白樱寻着着苍纹消失的踪迹,捏诀遁了。
天界,凌霄宝殿
天帝右手着一金丝手套,指尖捻起一枚黑子,稳稳落于棋盘之上——“吧嗒”声响,脆而闷,启唇,无声笑了笑:“东华,若是让朕可就没意思了啊。”
“多年不见,嘴贫倒是一如既往。”说话的人正是被天帝称作东华的男子,黑底恶鬼暗纹称着金丝点缀的烫边——东华左手挽起右手衣袖,指尖落白子,稳稳当当的压制住蠢蠢欲动的黑子。
天帝侧靠于卧榻之上,心烦似的按了按眉心,阖眼,扔了手心里把玩的黑子:“不玩了不玩了,谁斗得过东华你这只老狐狸。”语气里满是嘲弄,玩笑似的话因着凛然正气的黄金瞳孔倒有些不明就里了。
东华倒是收敛了笑意,正坐着,背脊直立,眼神视死如归。就连天帝都险些认为这位动不动就以暴力解决问题的无赖……不,大人物,居然为了所求要对自己行大礼时,东华“噌”地一声起身,蹙眉,急急忙忙的说了告辞便离开了凌霄宝殿。
“……什么情况?”
天帝愣愣的被晾在卧榻之上,做了这么多年的天帝,还是头一回被谁不管不顾的丢在原地。要知道平日里都是他藐视众生,从未有过被藐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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