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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三十九 篇六十诫诗三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上)
    隔着如梦似幻的风雪,梅君沉眉凝视着踏雪而来的苍纹。他似乎只要一见到她就立即会想起多年之前那个困扰直至折磨他到死也不罢休的问题:为何,他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向他靠拢,他却连伸手触碰的能力也没有?
    梅君还是那一身青衣,嘴角的笑一直一直不曾减退过,然而视线却因苍纹那张放大的冷清的面容而逐渐模糊。直至,苍纹迅速收回血染的银光匕首,居高临下且毫无感情的对向后倒去的梅君道:“无论多少次,都是徒劳。”
    声线空灵且细碎,美好的不可一世。梅君想:果然啊,无论多少次他都不会听厌。
    “碰”的一声,梅君下意识捂住胸口的血窟窿,忽然感觉冰冷的手热乎乎的很是舒服,可过了没多久他的意识就不清晰了。因为他居然觉得自己的血黏糊糊的恶心得要命。他这个自恋的家伙怎么会这样认为呢?哦……对了,貌似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罢,他是记得不知道多久以前也是这样的感觉。厌恶自己恨不得马上死掉。
    然后,月皇那只小狐妖就这么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回头是岸。其实当时他是觉得挺好笑的,但他自己也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嫉妒。他嫉妒小狐妖过了这么久依然保持着以往的善良与真诚,那张阴恻恻的脸色压根儿遮掩不住来自眼底对他的担忧。可那时的月皇不知道,他只不过一心求死,回不回头什么的他完全不在意。
    可是现在,梅君再重新见到那只死蠢小狐妖后,想法稍稍有些改变呢。
    梅君断断续续道:“我能……问、问你一个问题吗?”
    苍纹似乎早有所料,端庄且清丽脱俗的立在枯萎的树梢之上,回眸淡淡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苟延残喘的梅君,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
    梅君许是兴奋至极,语气也平稳了不少,道:“苍纹,你还要在这世间逗留多久?”
    看似毫无惊奇的一句话,却让苍纹的睫毛微颤,当然梅君也不敢肯定那是白雪化水跌落进苍纹灰眸中。要不然,这般冷酷无情的人,怎会落下如此哀伤且令人心疼的清泪?
    只可惜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那滴蹊跷的泪还未落下便瞬间在空中化作冰晶渣,随着风雪一并而去。苍纹却也回过神来,身形一闪,了无踪迹。
    梅君对此不过深深长叹,捂着胸口掏出两个烂掉的西红柿丢进雪地里,心疼的叹息:……苍纹啊,这么多年没见,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天真善良得可悲。
    末了,梅君这才对早就傻在一旁的白樱道:“殿下切勿紧张,她总是那么心软,没想对我下杀手的。”略一顿,苦笑摆首,“快快跟上去吧,她定是又要自责愧疚了。”
    语落,梅君掉头捏诀遁了。
    另一厢,锦上卿其实在跑出门之后立即就后悔了:他这个白痴总是在一气之下说出令人伤心的话来。该死,他记得下山之前师傅就对他警告过,月皇虽说看似残暴狠戾,实则有着一颗妖族难得的赤子之心与玻璃心。
    锦上卿点点头表示理解赤子之心的难得,可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玻璃心究竟又是什么心,正要发问时,却迎来了月皇铁青的脸在远处不断的向师傅的命门看去,眼底的倒不似杀气,更多的却是……嗯?他怎地嗅到了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于是师父很有先见之明的对锦上卿说还是去问问本人罢。
    而锦上卿还真的屁颠屁颠不怕死的跑过去问月皇,玻璃心是什么心?
    月皇用了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盯着锦上卿,指了指锦上卿的胸口,道,这里不是有很多?
    锦上卿一张红仆仆的脸瞬间吓得惨白,不可置信的回首朝笑得高深莫测的师父求问,哪知师父笑得更加离谱说,小狐狸说得极是。
    锦上卿气得吐血。
    ——而现如今想起这些往事时,锦上卿嘴角噙着温暖的笑停下步来,仔细聆听月皇在后紧紧追赶的月皇的脚步声。想着之前都是月皇对自己百依百顺,他俩闹不和也都是月皇先服软。所以这一次,锦上卿觉得是让月皇对他刮目相看的时候了。
    他会静静的等候月皇的脚步声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就停下步来时转身给满脸受伤的月皇一个温暖的笑颜和拥抱,然后用世间最狗血的方式说:“喂,月皇,你还记得当年我问你什么叫做玻璃心吗?”
    月皇会微微发懵,随即笑得合不拢嘴,却依然温柔的不像话的拍拍锦上卿的后脑勺,语线温润熟悉得几度让锦上卿落下泪来,说:“当然,你这家伙胸口满满的全是。这叫我怎么能忘记?”
    最后他们会在冰天雪地里拥抱很久很久,幸福得仿佛回到了春天,浑身都是暖意,快意的不像话。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嗒”的一声,锦上卿听见月皇在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步来,而自己也酝酿好久的带着笑颜转身。嗯,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锦上卿心里所想的在进行着。然而锦上卿最终忘记了一点,也是至关重要关乎结果的一点:他不是先知,他所假设的一切,并不代表未来就一定会如此按照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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