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云知安的离开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苏不才日日守在那塞湖,伴着桂花酿守着凤瑶琴,从未离开。
桂花开了一季又一季,他等了一年又一年,连神魂道都修到连第四层“入道”了,可云知安还是没有回来。
“原来虚门中的那一幕,竟然是我自己!”
这天他又喝醉了,躺在树下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们,像上一世一样,日日笙歌饮酒作曲,日子过的好不痛快。
可梦境终归是梦境,“云兄啊,你回来了啊!”,他叫着云兄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只有散落一地的桂花。望着天边夕阳西下,又一壶酒下肚,“宿醉朦胧故人归,大梦一场何时回?!”
天色暗淡,又一个夜幕降临了,苏不才起身回到楼上。这十年来,他一刻不敢停下前进的脚步,日日修行,这才将神魂道修炼至了第四层。
寻常功法都是最后入道,神魂道第四层就要入道。入道讲究的就是找到自己的道路,而神魂道凶险异常,只有早早找到自己的道才能避免堕入黑暗。苏不才虽修到了入道境,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入道不是只顾修行就能找到,修行者需要有所感悟才能入道,单纯的修行很难有所感悟。整整十年了,他要离开这里了,他要出去寻找自己的道了。同时他心里也暗存侥幸,“也许他早已轮回,只是流落到了外面罢了,也许他还在等我去点醒他”。
最后一个守在那塞湖的夜晚了,他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就收拾行李出发了。这次出门,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心里想着走哪算哪吧。
出了那塞湖就到了塔集镇,看着两侧书院窃窃私语的姑娘们,苏不才不禁想到和云知安曾站在这里的景象。
书院的弟子穿戴规整,有些还在学堂上课,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摇头晃脑的书院老师,他听着也昏昏欲睡。
从这里走过去,一路上都是正在授课的学堂,“看来这塔集镇倒是很注重下一代的培养嘛”。一路走过去倒未曾感觉有什么不妥,直到走到最后一个学堂。
这学堂上竟然只有两个学生,老先生仍旧认真讲课,“万物皆有灵性皆有思想,人如此,万物皆是如此。所谓思想,想的多了就成了执念。”那老先生背着双手走来走去,下面的两个学生也听得入迷,“老师,我听说那些修行者都有自己的道,这个道是不是就是执念呢?”
老先生听到学生的提问,一脸慈祥,“执念也是道的一种。不仅修行者,凡人也是如此。执念太深即可成道,只是这个道,立不住。你看那修行者会陷入梦魇,凡人会一梦成真,这就是执念。执念太深,成圣成魔皆有可能,这些啊,你们以后可能就明白了。”提问的学生听得云里雾里,站在门外的苏不才却猛然惊醒,“所谓道,不就是执念吗?”
想到这,苏不才走进学堂,“老先生好,我听你讲到执念,我也有一问题想和先生探讨一下。”
老先生对于苏不才的出现并未感到意外,反而看着他,“但讲无妨。”
“不知先生可听过深渊之狱?”
“不曾。”
苏不才笑了一下接着说道,“那深渊之狱困着的都是执念太深无**回之人,照先生这么说,执念太深成圣成魔,那又为何有人生生被困?”
“我虽未听说过深渊之狱,可我知道执念太深之人犹如入魔,醒了便成圣,沉迷便成魔。至于被困,还是执念不够深。”
苏不才听到后立刻问道,“那修行者的道,又是如何?”
“执念万千,皆可成道。”
“若没有执念呢?”
老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万物,皆有执念。”
听到这句话苏不才如同当头棒喝,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成道,竟然如此简单。”
苏不才朝老先生深鞠一躬,若有所思的走了。
“我的执念,又是什么?我的道,又在哪里?”
此刻在司间的一处偏僻角落里,有一村庄名为平溪村。村里有一位叫王二牛的猎户,今天非常高兴,儿子要娶亲了。
说起他这儿子他就愁眉苦脸,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了孩子,就他家迟迟没有。好不容易等妻子怀了孩子,没想到生下来妻子就难产暴毙,只留下他自己带着一个小儿子。小儿子生的倒是一副好皮囊,不曾想竟是个哑巴。这十几年来他是又当爹又当娘,终于把这孩子拉扯大了,将他送到了书院。
可没多久书院的老先生又把他送回来了,“你家这孩子,我教不了。”王二牛给老先生送了许多的东西,老先生最终才说到,“你这儿子很奇怪,我的确教不了。”
王二牛没了办法,只以为老先生是嫌弃儿子是个哑巴才找了这么个借口。自那以后,那孩子再没去过书院,整日在家看书写字,肚子里也积攒了不少的墨水。
许是因为生了个好皮囊吧,村里倒有几个姑娘暗许芳心,经媒婆撮合,如今倒也准备娶亲了。
“小牛啊,咱们家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人家凤姑娘愿意嫁给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对人家。”
厅堂上的男子身披一袭大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面如白玉,一言不发,微微点头。
“一叩首……”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伴随着飞扬的鞭子声,“马贼来了!”
一声大喊,厅堂看热闹的众人四散逃离,就连新娘子也藏进了酒席下,捂着嘴巴不敢吭声,转眼间厅堂上就留下了王家父子二人。
屋外传来马叫声,屋内闯进来一膀大腰圆的男子,站在门口四处观望了一下,“兄弟们进来了,喜宴,看样子今天发了!”
王大牛哆哆嗦嗦,看着这马贼不敢说话。
门外陆陆续续又进来一群马贼,“哟,果然是喜宴,新娘子在哪啊,给兄弟们出来玩玩!”
新娘子躲在酒席下面不敢说话,她知道这马贼。上次村口的小慧被抢,被家人发现的时候已经上吊自杀了,她想都不敢敢想,生怕自己也一样不幸。
正在这时,马贼突然蹿到酒席旁边,一手掀起来一张桌子,掀起最后一张那个桌子才看到新娘子。新娘子蹲在地上浑身直颤,马贼走过去一把搂起这姑娘,“生的不错!”
马贼看了一眼厅堂的王家父子,最终盯着新郎官,“怎么,你不愿意吗,还敢瞪我?”马贼大笑,转头对手下的兄弟们说道,“一个不留!哦对了,这新郎官带走,让他看看新婚妻子是怎么死的。”
话音刚落,一马贼就朝着王二牛砍了一刀,人头落地,王小牛跪在地上捧着王大牛的尸体,泪流满面,突然开口,“我跟你们走,放了村里的人!”
被马贼抱着的新娘子使劲挣扎,听到这话突然顿了一下,大声尖叫,“你,你竟然会说话!”
马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好胆,不过嘛,你的命不值钱。”
王小牛眼睁睁看着村里的人一个个被屠杀,血流成河,握紧的拳手恨不能上去杀了这马贼。
马贼看了他一眼,“带上他,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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