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一抬眼便看到周幽幽恐怖的眼神,竟有几分心虚,她也不傻,此时周幽幽正得宠,她若此时请皇帝赐婚,周幽幽必定阻挠。
于是她先是向着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浅笑着略抬头,“父皇,景平不敢居功,也不想要什么赏赐,只求能常伴父皇左右,尽尽孝,便足够了。只要能常见到父皇,景平宁愿不嫁,也心满意足了。”
“你这是什么话,女儿家哪有不嫁的道理,像大姐这样不也一样能常常进宫尽孝吗?”景瑞低着头配合着说道。
周幽幽忍着没笑,从家宴开始,景瑞便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就是怕看见周幽幽。
别人不清楚她的真面目,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他不敢说,他吃了周幽幽给她的药,若说了便会没命。
不过这景瑞也真是没脑子,竟不知自己那话,实则是帮了景平一把。
皇帝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自然明白了两人的用意。
让景平去和亲的圣旨都已经拟好,只是还没有宣读而已。
既然她有这个孝心,这和亲的人选倒是可以再考虑考虑。
于是皇帝也饮下一杯酒,“景平去此孝心,朕甚感欣慰。以后想进宫了,只管回宫便是。”
说完又将视线落在了景乐的身上,“景乐,平日里你最是活泼,今日怎么如此沉默。”
景乐立刻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咧嘴一笑,“恭喜父皇,景乐也敬父皇一杯,景乐是见父皇今日心情极好,怕说错了话,又惹父皇生气,所以还是少说为好。”
景乐是个直肠子,平日里说话大大咧咧,皇帝早以知晓她的脾性,于是笑着饮下了酒,“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这点你便要多像景平学学,学学女儿家该有的样子。”
景乐脸一黑,看向景平,嘴刚张开便被景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父皇,儿臣也敬父皇一杯。”
就算要将景乐嫁去外邦,他也不想景乐是因为惹了皇帝不悦,被罚去外邦。
只有皇帝心疼景乐,那嫁去外邦,景乐才会有好日子过。
平日里景乐与景禹关系最好,自然看懂了他的眼神,于是挤出一丝笑容,“景乐知道了,父皇,其实景乐能如此模样,还不是因为父皇的疼爱。景乐再敬父皇一杯,祝父皇身强体壮,龙马精神。”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周幽幽,“盛儿这几日便住在宫中,等父皇命人建好了府邸,再出宫不迟。”
周幽幽立刻点头,脸上能笑出一朵花来,“多谢父皇,女儿在民间还有朋友,特请父皇批准女儿能随时出宫去,女儿这一世,还有许多滋味没体会到呢。”
皇帝脸上笑意更明显了,“好好好,盛儿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父皇明日便宣旨,昭告天下。”
下坐的各位嘴角都抽了抽。
皇帝对周幽幽的宠爱,那是她们都不曾体会过的,这简直已经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作为一个皇帝,他首先是天子,其次才是父亲。
这周幽幽不过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仅凭几句话便成了公主,还赐了封号,而且皇帝对她还几乎是言听计从。
不得了不得了。
看着一群人惊呆了的表情。周幽幽浅浅一笑。
她大学里可是认真研究过心理学,而且喜欢看宫斗剧,喜欢研究各朝代的皇帝。
虽然这皇帝不曾出现在历史中,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历史里的人物。
不过,对于皇帝的内心,她还是有些研究的。
像秦始皇那样厉害的人物,最后不也何处寻找长生的药。
这是为何?
又有多少帝王在迟暮的年纪,都求仙丹,求仙药?
这些不都是因为,他们怕死!他们不想丢掉早已离不开的权利,地位。
如今突然有一个人,告诉他,他是天神,是永生并且拥有无上权力的。
他就算不信,也会骗自己相信。这便是人性。
周幽幽就是抓住了他内心的这一点,加以利用。
至于为什么他如此疼爱周幽幽呢?
因为周幽幽跟他才是真真的父女关系,跟他一样是天上的神,跟他一样是来体会这人间疾苦的,怎么能跟那些个儿女相提并论呢?
与周幽幽一比,那些个儿女只不过成了过罢了。
“多谢父皇。”周幽幽撒娇地看着皇帝,甜甜一笑。
家宴落幕,所有人各怀心事回了自己的府邸。
后宫中各个寝宫灯火通明。
成年皇子不得私自留宿后宫,只有大皇子得了特例。
皇帝今日去了明妃宫中。
皇后宫中,周幽幽喝了一口茶,笑脸盈盈,“可累坏我了,今日。”
皇后捂嘴一笑,“你这丫头,着实胆大,竟敢撒这弥天大谎。如今不但解了燃眉之急还得了封号。”
身旁的齐麽麽看周幽幽的眼神也是更加尊敬了一些。
“母后,你就别夸她了,再夸她还真上天了。”渊玄打趣道。
周幽幽放下茶杯,浅浅一笑,“是,大皇兄说得对,不过,今日我见的那个御医,是真的有问题。”
皇后原本还挂着笑意的脸,立刻板了下来,语重心长道,“不管是不是真有问题,都必须好好查查。那曹御医可是专门替你父皇问诊的人,并且也是锦贵妃的人,若锦贵妃从中动了什么手脚,那你父皇近年来的身体……”
皇后不敢往下说了。
“儿臣知道了,明日儿臣便出宫,寻一位名医进宫为父皇诊脉。”渊玄说道。
上一世,他与皇后相认后,不日便出宮去了道观,后来宮变的时候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当他从道观赶回青州的时候,皇后已经被锦贵妃害死。
后来连年兵荒马乱,他四处救人行善,最后也没落得好下场。
“不可。若这样大张旗鼓,难免被锦贵妃从中拦截,你明日且将人偷偷请进宫来。我再想办法将皇上引到我宫里来。”皇后向来谨慎,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
周幽幽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御医不简单,一般的大夫应该看不出来,若能寻得那和尚,定能看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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