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在了卫生间门口。
    紧接着，外面一片死寂。
    吴晓刚不止一次想要从浴缸里探出头去，去看看卫生间的门口到底有什么。
    可是，他发现自己全身瘫软，根本动弹不得。
    咔嗒！
    卫生间的把手似乎被人转动，吴晓刚差一点惊叫出声。空气从他的嘴巴挤了出来，弄出了一大片气泡。
    咔嗒！
    咔嗒！
    咔嗒！
    卫生间的门把手被拧来拧去，不断发出声音。
    门外的那个人，好像是不懂得如何开门，在尝试了几次失败后，它开始摇晃起卫生间的门。
    哐当哐当的声音不断响起，即便是在浴缸之中，吴晓刚仿佛也能感觉到卫生间的门岌岌可危。
    终于，哐当一声巨响，卫生间的门被撞开了。
    沉寂了几秒钟后，嚓嚓嚓地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脚步声是冲着浴缸来的。
    吴晓刚瞪大了双眼，拼了命地向卫生间的大门口方向看去。脚步声停在了浴缸旁，整个卫生间再次变得寂静无声。
    是宋洁吗？
    她站在了浴缸旁边？
    卫晨呢？
    张超大师呢？
    他们在做什么？
    为什么还不出手？
    宋洁呢？
    她站在那里做什么？
    一个个的问题出现在吴晓刚的脑海中，他真想从水中坐起，去看看站在浴缸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样的念头一升起，顿时盘根错节地缠绕在吴晓刚的脑海之中。他整个思维里，就充斥着一句话。
    “坐起来，去看看！”
    “做起来，去看看！”
    “做起来，去看看！”
    在这样念头的驱使下，吴晓刚的身体慢慢开始上移。
    自己在水下待了有多久了？两分钟？三分钟？
    吴晓刚不知道，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水下已经憋气了足有一个世纪。
    也是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肺子已经因为憋气而变得火烧火燎。
    全身都在痉挛，那是缺氧造成的。
    在之前，因为恐惧的盘旋，吴晓刚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此刻，他分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憋死了。
    出去？还是不出去？
    被宋洁掐死？还是被水淹死？
    该死的！
    卫晨和张超大师呢？他们人呢？他们怎么还没有出手？
    他们不说会保护自己和……
    等等？
    夏燕？
    是啊，还有夏燕！她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她肯定也听到了脚步声，她肯定也知道宋洁就躲在浴缸边。
    她为什么一动不动？是不是她在等着自己先受不了？然后让自己先露出头，被宋洁掐死。
    这个该死的女人，真的是好狠的心，好深的算计。
    肺子里就像升起了一团火，燃烧的吴晓刚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自己，怎么能如了那个贱女人的愿？
    自己，怎么可能为了她去牺牲自己？
    不，这样的事儿绝对不可能发生！
    吴晓刚的双眼充血通红，他表情狰狞地看向夏燕。
    夏燕捂着口鼻，躺在水中一动不动。
    贱女人，是你先算计我的！
    吴晓刚在心中怒吼着，然后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了夏燕的肚子上。
    夏燕张开了嘴巴，肺子里仅存的空气喷涌而出，激荡起一片水花。
    随着空气的消失，浴盆里的水倒灌进夏燕的身体，她开始剧烈挣扎，双手双脚拼命地拍打周围。
    吴晓刚一不小心被她踹中了胸口，也是一张口，将最后一口空气喷了出去。
    浴缸里的水冲入咽喉，那种窒息的感觉让吴晓刚几乎要陷入疯狂。
    他的手脚不自觉地乱舞，使劲儿拍打着周围。
    他伸出了手，抓住了浴缸边缘，想要冲出水面。
    去他娘的宋洁吧，
    去他娘的女鬼吧，
    这些都不重要了。
    唯一重要的，
    就是活下去，
    哪怕，
    只是多活一秒也可以。
    吴晓刚拼命地往上抬头，想要将脑袋顶出水面。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脑袋，将他向浴缸的下面按了下去。
    吴晓刚双手挥舞，去拍打头顶的东西，那似乎是一双手，一双冷冰冰地手。
    吴晓刚睁大了双眼，水面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头顶，更是空无一物。
    可是，当他想要将头颅顶出水面时，那只虚空存在的手掌就会再一次按下，将他死死地按进浴缸里。
    吴晓刚拼命挣扎，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都挣脱不开那只手。
    他出不去，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自己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
    吴晓刚死死咬着嘴唇，鲜血从他的齿缝中流出，染红了一大片的浴缸。
    夏燕的情况与吴晓刚一模一样，她也无法离开浴缸，她抓着头顶的那只手，拼命地推着，可是，那只手的力气是那么的大，大到夏燕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身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消失，血液中的空气也在慢慢流逝，夏燕能感觉到，浴缸里的水，已经灌满了他的气管、胃部、肺部，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隐约中，在水面的光怪陆离下，在片片的破碎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宋洁，看到了宋洁一脸鲜血地望着她。
    对不起，宋洁，是我，是我害了你，
    现在，
    我该来陪你了！
    浴室里，满身鲜血的宋洁跪在浴缸边，她的两只手伸进水里，按着夏燕和吴晓刚的头。
    她的表情，很狰狞，很恐怖，她的双眼，缓缓流下了鲜红的血水。
    不知道，这血水，
    为谁而流。
    卫生间的门关着，完好无损地关着，在门的两边，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了两个人。
    卫晨和张超。
    张超神色复杂地看着宋洁的背影。
    卫晨也并没有解救那对夫妻的意思，反而，他走到宋洁身边，就那么在他身边蹲下。看着水下，挣扎的越来越弱的夫妻俩。
    无论是夏燕还是吴晓刚，他们的双眼都是圆睁着，视线没有了焦点，他们的嘴巴张着，就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
    他们的双手挥舞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眼中的神采，在慢慢地消散。
    卫晨面无表情地看着，就像是在看着两条鱼走向灭亡。
    “他们要死了！”
    看了几秒钟，卫晨低声开口。
    他的声音很低，很轻，说的漫不经心，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这对年轻夫妻的死活。
    宋洁缓缓转过了头来，双眼，仍旧在流着血泪。
    “你要救他们吗？”
    宋洁声音含糊不清地开口，在她的喉咙里，似乎含着一团血。
    卫晨耸肩，再次无所谓地开口说道：
    “不救，你想杀就杀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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