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会存在许多让人不解的事物。
譬如,永生族。
这个本该存在在童话里的种族,却真实地存在在这片大陆上。
我们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并非鸟语花香。空气里飘荡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有一种毛絮般的东西漂浮在半空中,乌黑色,缓慢蠕动着,每一根细微的毛都轻轻摆动,看起来很可爱。
我捉了一颗放在手心,长年飘荡在空气里,沾染着的血腥味浓厚到刺鼻的地步。它挥舞着绒毛,好似在求我将它放生。
可是我一拢手,五指用力握紧,它就粉碎在我手心,四下飞散了。ツгóūгóūωū.óгɡゞ
手心中淌着黑红相间的汁水,渗过指缝,一滴一滴往下坠。
我拍拍手,周围的漂浮物隔得远些了。
这里,是战争不断的血色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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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甘娜。”是凯尔的声音。凯尔的声音很沉稳,像棉絮包裹的质感,可是再怎么隐藏,再怎么遮掩,都掩不了那尖锐的血腥味,透过棉絮的缝隙钻出来,有着比被我捏碎的飘絮还要浓厚的腥味。
透过她透明澄澈的眸子,我能看见深刻的猩红。
她手中的圣剑被无数鲜血染过,有着洗不干净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看见凯尔向我走过来。
金色铠甲在阳光下刺疼我的眼睛。她伸出手,直接揽住我的腰,将我摁在她怀里。
身着铠甲的姐姐,有好似男子般宽阔的胸怀。
“起风了,回去吧。”凯尔语气平淡地说道。她的金发在风中飘荡,衬得她的脸庞俊美无俦。我像块破布一样被她揽到怀里,紧紧贴着她冰凉的铠甲。
凯尔张开翅膀,带起半空中的漂浮物。
我穿得太少了。相较于凯尔的满身盔甲而言,我甚至是衣不蔽体。
坚硬的金属摩擦着我的肌肤。凯尔一直说我太瘦,不同于她的肌腱有力,在她怀里我像是无力的破娃娃。
我被摁在她怀里,肌肤被摩擦着,我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忘了呼吸,我开始发烫,贴着凯尔冰冷的铠甲。
我甚至感觉胸前那两点都不由自主地挺立起来,不由自主地去磨蹭凯尔的身体。
“别闹,莫甘娜。”凯尔没有起伏的声音在空气里听不清明。
我轻轻笑起来。好似停不下来,看见凯尔的眉头愈加紧皱,我却觉得愈加开心。
我啊,爱着这个人呢。
————
凯尔比其他的永生族更加冷漠。
她好似不知道怎么笑。她的眼眸透亮到空洞,嘴唇开合从不超过三十度。
但她喜好战斗。
我不喜欢这样。很小的时候,凯尔的身上的气味还是很好闻的,有着清冽的香味,可渐渐的,日复一日,战争愈加多,凯尔斩杀过的人族类都缠绕在她圣剑之上。
这让她不复幼年的圣洁,使她终日与血腥为伴。
她总喜欢把我像破布一样拎起来,然后紧紧箍在她怀里。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就让我胃口翻腾。
我越难受,笑容却越欢畅。
我伸出手,捧住凯尔的头颅。隔着头盔,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她的目光直直地射出来。不偏不倚毫不闪躲地盯着我。
“凯尔,你今天审判了几人?”我把她推倒在地,坐在她小腹之上。跪岔开的双腿划过她盔甲的棱角,皮肤被剖开,流出一线鲜血,直滑到地毯上。
凯尔没有回答。我猜她也并不会放在心上,她是冷清的杀人机器。
我轻轻笑着,看见自己岔开了腿,磨蹭着身下的铠甲,我渐渐往上挪,冰冷的金属棱角刮擦过我的下体。
凯尔像具死尸一样,躺在我身下,任凭我对她做出任何禁忌的举动。合着金属的寒意,好似满足了我的臆想。
我喜欢她这样。
我趴下身子,直直地盯着凯尔。凯尔头盔上眼睛的位置,像空洞的眼孔。
继续往上蹭,凯尔仍旧未曾动过分毫。愈加往上,我蹭过她衣领上突起的装饰物,而后蹭过头盔接合处,尖锐的割面刀一般滑过。而后蹭在凯尔的头盔上。
我坐在凯尔的面庞上,很色情地故意磨蹭着。
“凯尔~”我拖长了尾音,故意叫得淫靡不堪,喘息轻吟,飘散在空气里,一声接着一声。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极小的台灯,我看不清自己淫乱的模样。
我只知道,从始至终,凯尔始终没有做出反应。
地毯上的图腾是我看厌了的模样,纠缠得像是蛇样的藤蔓。
我从凯尔身上下来,摘下她的头盔,随意丢弃在地上,不出所料看见凯尔平静的脸。
我俯下身子,双手捧住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样的面庞。
“凯尔,你为何就不能收敛杀心呢?很多次的战争,都是没必要开展的吧。”
金色的发丝从尖耳后垂下来,和凯尔的纠缠在一起。
凯尔直直地看着我。眼眸里平淡地像深潭里的水,水晶般透明。
“凯尔~”得不到她的回应,我依然笑着,低头咬住凯尔的唇瓣。
凯尔伸手,飞快地捉住了我的脚。赤裸的脚面长时间暴露,已是冰凉。隔着手套我也能感觉到凯尔手心炙热的温度。
我的脚被捉住,不得逃脱,而后就着被捉住的脚,我被凯尔直接拖起来,再被用力扔到地板上。
后背着地,剧烈的碰撞让我感觉肺腑都被压碎,可我还是笑着。笑得无比开心。任凭凯尔欺身上来,一把扯下我蔽体的布料。
姐姐大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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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是食古不化的石头。
暖风吹过我的面颊,带着刘海糊住了眼眶。我相信,只有打败了她,才能在她脖颈上扣上锁链,让她收敛。
毕竟迄今为止并没人能赢过她。我需要比她强。
合上禁书的那一刻,我看见自己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就是那个叫人作呕的毛球的颜色。
羽翅的洁白也是一样,变得乌黑发紫,原本丰盈的羽毛大片大片脱落,落在地上堆积成一堆。
空中的漂浮物立马附着上去啃食着。
房门打开的那一刹,我还没来得及用笑容装点我的脸。
大概是叫凯尔看见了我惊愕的表情。而作为交换,我如愿以偿看见凯尔盛怒的模样。
她向我举起了圣剑。
凯尔,向莫甘娜,举剑。
我被驱逐出永生族,除了我黑色化的羽翼,我还得到凯尔的一句话。
永生永世,你我不再相见。
永生永世。
我扬起了笑。忆起方才凯尔那张千年不变顽固的死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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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境外过了许多年。几乎快遗忘自己的名字,可我始终忘不了凯尔这两个字。
它属于一个让我想砍断她的双手,卸了她的双腿,剜去她双目的人。我不会缝合她的唇,我要听她亲口叫我的名字,亲口向我求饶,亲口说她不想再去战斗。
亲口说她爱我。
我用奇妙植草的汁液将自己的头发染成金色,而后洗去唇上紫黑色的染料。
我让自己看起来像那个人。
镜中的模样多像呀,这就是凯尔。我告诉自己,我看见镜里那个人有凯尔那样不会波动的眼神,而后我吻上了镜面。
吻上了凯尔的唇。
如痴如醉。
凯尔,姐姐大人,我的凯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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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让人不解的,除了感情,那便是人心。
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那么我想,我也再没有机会在盈满阳光的午后,去告诉凯尔。
“我爱你。”
“为什么?”
“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
“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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