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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驾到(十二)
    沈沅疾步走近,将苏锦书从他怀里夺走,拦腰抱起,冷冰冰道:“皇叔怎么不请自入,也不提前给孤打个招呼?”
    他又狠狠剜了跟过来的宫人们一眼,斥道:“看门的都是死的吗?见皇叔进了园子,却不知道过来通报?还不快带皇叔去前厅喝茶。”
    沈翎笑道:“不妨事,本王只是偶然经过,进来赏赏贤侄院中的美景罢了。”他这话意有所指,既指花,更指人。
    说着,他还一个劲去看苏锦书,眼神极具侵略性。
    沈沅怒意更甚,侧过身去,不让他再看到她分毫:“既如此,请皇叔自便,孤便不奉陪了。”
    说完,竟直接带着苏锦书离去。
    将少女抱到卧房的床榻之上,沈沅在她身前半跪,替她脱去已经湿透的鞋子和罗袜,伸手一摸,嫩白的脚丫冰凉。
    他一边暗骂自己对她照顾不周,一边解开衣襟,将她的脚放在胸前暖热,问她:“方才他可有冒犯你?”
    苏锦书摇摇头,脚趾不老实地在他胸口动来动去,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之处,一边乱动一边咯咯笑起来。
    沈沅低低吸一口气,将她按住。
    这些时日,他一直恪守规矩,没有再碰过她,可那夜她给他留下的触感,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时可怜可爱的模样,仍然令他记忆犹新,一想起来便浑身发烫。
    “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沈沅问道。
    “应当不知。”苏锦书没骨头似的偎依进他怀里。
    抱着她在榻上坐下,沈沅握住她嫩白的手指,放在手心把玩,沉思片刻:“桃桃,我派人送你回去。”
    “为什么?”苏锦书有些不高兴。
    沈沅拥紧她:“我怕有人觊觎你,你回东周安全些。”如今沈翎积威甚重,纵然他是太子,也无法与之正面相抗。
    “等我把障碍一一扫清后,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他低头轻吻她额头。
    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般懊恼自己的无能。
    苏锦书嘟起嘴:“那你动作可要快一些,我不喜欢和你分开。”
    沈沅心中的不舍之意比她更甚,许诺道:“一定,你信我。”
    翌日,越王沈翎便发现,那个令他魂不守舍的姑娘从东宫悄悄消失了。
    他遍寻未果,竟然相思成疾,病倒在床。
    实在忍不住,竟直接遣人去问沈沅,沈沅只淡淡道:“我宫中向来没有女眷,哪里来的姑娘?皇叔不会是魔怔了吧?”
    沈翎气得咬牙,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名姑娘存在过的痕迹。
    沈沅心中却道:这位狼子野心的皇叔,看来是留不得了。
    苏锦书慢条斯理回了东周皇宫,前脚刚到,后脚南初便闻讯而至。
    “你为何在汤山待了这么久?也不回我信件?”她不在宫中,他处处被掣肘,耐心已经消耗殆尽,虽然此刻强压火气,却还是带出点恼怒。
    苏锦书面上泛出委屈之色,低头望地,鞋履上镶的白狐毛在阳光的照射下纤毫毕现。
    “我生了场重病,刚刚大好,忙不迭地赶回来见你,南初哥哥你为何对我这样凶。”她泫然欲泣,眼圈红起来,肩膀一抽一抽。
    南初闻言面色稍霁,伸手去揽她,却被她赌气地躲开。
    他放软了声气:“对不住,是我一时情急,你别生气。”
    好一番软语劝慰,总算把她哄得破涕为笑。
    南初阖上门窗,拉她走到内室,确保无人能听见二人交谈后,方严肃地对她行了个大礼:“桃桃,我有事求你。”
    苏锦书见状大惊,连忙过来相扶:“南初哥哥,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你我之间不必这样见外。”
    南初凑到她耳侧低语,声称自己父皇病入膏肓,行将就木,求她助他逃走。
    女孩低垂睫毛,神情闪烁,显然是被吓到了:“我……我不敢……若是被父皇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南初温声诱哄:“不会的,陛下那样宠爱你,一定不忍苛责。桃桃,我只是想见我父皇最后一面,为人子者,不能在跟前尽孝已经是大罪,如果临终时亦不能侍奉在侧,恐怕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吧。”
    他又赌咒发誓道:“桃桃,你知道我对你的心,等我回去继承了皇位,必定亲自过来求娶你,将你迎回去做我北明的王后,从此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桃桃,你也想名正言顺地嫁给我,对不对?”
    女孩犹豫半天,道:“我……我久居深宫,如何才能帮你?”到底是松了口。
    南初笑起来:“具体的事宜我来安排,你只需要配合我即可。”
    他又宽她的心:“你放心,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不会难为你。”
    女孩迟疑着点了点头,温顺地伏在他怀中。
    惊蛰,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
    浩渺的云雾在落日的余晖下逐渐消弭,空气中却仍存有许多看不见的水气,从中穿过去,不多时便沾染了满身的湿气。
    只消一忽儿,天就黑了。
    苏锦书刚陪陛下用过晚膳,坐了轿辇徐徐往回走,她席间用了几盅薄酒,此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暮鼓敲响,春寒料峭的时节,万物尚未复苏,高高的红墙下,宫灯照不到的地方,似乎有暗影幢幢,给这氛围平添了几许阴森与可怖。
    她以手支腮,不胜酒力,吩咐道:“走慢些。”
    锦瑟连忙应了,又凑近前低声道:“公主,南初太子在宫里等您。”
    她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一炷香后,一行人走到寝宫,她屏退左右,孤身进殿。
    刚关上门,便落进一个有些寒凉的怀抱。
    南初搂住她,将她抵在墙上,不复以往的庄重有礼,手隐隐有些不规矩起来,从她腰间渐渐往上游移。
    她皱了眉,一边推拒一边嗔他:“不是说子时在宫门口相见吗?南初哥哥怎么提前过来了?是计划有变么?”
    南初不管不顾地狼吻她,诱哄道:“计划照常进行,只是,桃桃,我这一去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山长水远,难解相思,不如你今晚成全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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