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七大门派齐聚昆仑派,班怀岭在望天殿里曾怀疑我是长生堂的奸细,虽然当时天一道长和程富海竭力为我说辞,但七大门派里不少高层长者因为班怀岭的言辞已对我有了抵制之意,以至于在后来的死亡沼泽中,班怀岭等一些门中重要人物很少与我乃至和幽云山庄为伍。
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碰到他。听他们话中之意,他们似乎和关文禄一起到来这一带的,但关文禄是神秘组织中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关文禄一样,也是神秘组织里的人。
几人还在下面说着,那个被称作三师兄的人似乎已认同班怀岭说的话,道:“那倒也是,只有等到明天了。”
站在他们的头顶,我不由得呼吸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班怀岭发现。七大门派中,只有他们青城派分有副掌门一职,之所以有此职务,是因为青城派内的职务高低完全是由武功来定,副掌门将来是要继任掌门一职的。
这一次虽然是班怀岭这个副掌门来此,那也几乎不如说是来了个七大门派的掌门了,实在让我不敢大声呼吸。
我正暗自担忧,林外不远处,一名青城派放哨弟子忽然道:“南边有人!”
他的声音并不大,班怀岭和周围正在打坐的二十多名青城派弟子却“呼”的一声全站了起来,一群人如标枪一般倚在了一颗颗巨树后。
林中光线暗淡,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看到他们的手已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却听班怀岭轻喝道:“什么人?”
林外那名放哨弟子回道:“看不清楚,听声音像是来人不在少数。”
“所有弟子戒备!”
有人来了么?
我不由吃了一惊。我现在站在树枝上,可以说是登高望远,无论看到的还是听到的,按理,要比他们在树下的一群人要敏锐的多。可那名放哨的青城派弟子已发现有人,我却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那也只能说明,连那名放哨弟子的内力也比我的内力深厚吧。
我正想着,在潇潇雨水不断的敲打着树叶时,南边,忽然传来一阵脚踏碎石的声音。
脚步声不是很急,走的像是很随意。我仰头看去,只隐隐看到一群身穿大袍的人,从南边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树下,班怀岭一群人已屏住了呼吸,我更是大气也不敢出。正在这时,另一侧的山脉上空一道惊雷滚过,蓝色电光游走之际,霎时间照亮如魅的峰端,也在这顷刻间闪照在南边那一群人的身上。
隔了那么远,便是电光一闪即逝,我也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正是长生堂的贺二娘和她部下的百余名长生堂弟子。
只是电光落下,贺二娘一群人的身影又隐在了黑暗当中。
是他们。
我握了握拳头,心头不禁升起一阵寒意。贺二娘这些人,竟然还没有离开弥罗族的领地,他们向北而来,难道还想去弥罗族走一趟么?我也隐隐感觉不妙,贺二娘这般随意走来,恐怕还没察觉班怀岭等一群青城派弟子藏身林中。
待得贺二娘一群人走得近了,离我们这边树林只有十数丈的距离时,只听一人道:“二姐,区区一个土著人,使得一些刀法有什么奇怪?他们的族长可是也会些简单的刀法的,说不定那人的刀法便是他们族长教会的。”
他旁边响起另一道声音,道:“卢兄弟不知,那人虽使得刀法,但我与他对阵,却只感觉他的刀法中使得尽是剑法招式,且那人手上的力道颇为不俗,刀锋尚有内气收敛,绝没那么简单。”
说话的这人应该是与我对过阵的魁梧汉子。他的声音粗犷,我一下听出,我也能猜得到,他们嘴里说的“那人”多半是在说我了。
贺二娘忽然道:“彭兄弟说的不错,我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了,我的螯针旨在取他们族长的性命,已被我使出六分力道,一个普通的土著人是接不下来的。”
先前说话那人道:“只是,羊坛主命我们向东部搜索,我们这般回去,岂不是违背了坛主的法令?”
他们一群人走过来越来越近,说话的声音我已能听得清晰。队伍中,贺二娘和卢姓、彭姓汉子是领头的,后面则跟着其他长生堂弟子。
贺二娘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坛主本意便是让我们仔细搜寻那人,我们......”
她的话刚说到这里,一下子打住了,猛地一抬手,整个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一群人已经走到林外,距离班怀岭他们不足十丈。在林外不是很混黑的亮光下,我几乎能看得到,贺二娘正转着脑袋看向我们这里,神色不知什么时候已变的凝重至极。
卢姓汉子和彭姓汉子他们马上察觉到了,也纷纷扭过头看过来,却听贺二娘忽然喝道:“什么人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她已发现林中有人了。
树下,班怀岭似乎也没有再做隐藏之意了,只听班怀岭冷哼一声,道:“贺青花,原来是你。”
贺二娘的真名叫贺青花么?随着班怀岭的话音落下,他已带着二十多名青城派弟子走出树林。
如果从人数上来看,青城派这边无疑是落了个下风,但班怀岭一群人刚一走出林子,我却只听得贺二娘轻呼一声,道:“班怀岭!”
她的话音落下,身后卢姓汉子、彭姓汉子等人也都如临大敌,大刀已出鞘在手。贺二娘本来神色严峻,但脸上马上也多了些许慌乱。
班怀岭倒是镇定自若,领着一众青城派弟子在林外站住了,一群人并没有马上拔剑,手仍只是搭在剑柄上。班怀岭看了看贺二娘,道:“正是。”
他说的不温不热,一群人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贺二娘此时也平静了些,冷冷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班怀岭道:“那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
贺二娘看着班怀岭,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掩嘴一笑,道:“西域是我长生堂的天下,我们不在这里,难道要跑到你们青城山么?”
雨下的急了些,我站在树枝上,只听得头顶的树叶被雨水敲打的噼啪直响。对面山脉上方此时也是电闪雷鸣,一道道蓝色的闪电如游蛇一般,在云层下闪动不止。
班怀岭倒没心思和贺二娘打趣,电光闪在他挺拔的身上,说不出的冷冽。静了一会,班怀岭忽然道:“不管你们为何在此,正魔殊途,既然被班某碰到,那么你们也休要想着从此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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