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人头攒动,别说维持秩序,光是要往前挤都困难,按理来说招募应该进行得很艰难才对。
然而事实却恰好相反,招募几乎就没开始。
这与其说是招募,倒不如说是作秀,一场彻头彻尾的作秀。
安德鲁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是那些政治家最喜欢的手腕——召集一群人,说一些煽动性的、漂亮的话,像瘟疫那样迅速传播,然后召集更多人,再说一些更深入的,让他们激动得宛如发情的猴子。
他很好奇这场闹剧该怎么继续进行,难不成他还真能从两万人里找出有真本事的家伙?
“大人,要不要……”
“不,别打扰他。”
安德鲁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扯出一个蔑视的微笑。
一分钟前他和戴维·琼斯再次通了话,敲定了这笔买卖。
既然买卖已经敲定,眼下沐言的声势越浩大,风头越响,对风暴之牙反而越有好处。一来是为风暴之牙造势,二来,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相信那时候这位法师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不过另一方面,他也开始暗自警惕戴维·琼斯。
这家伙什么时候面对一个强大而神秘的法师都不会犯怵了……
……
“老板,”
离沐言最近的几个水手已经换了称呼。
“您要怎么招募?有船龄要求么?”
他这话算是问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
沐言笑道“问得好!我知道你们中不少人知道自己没法登上‘寒鸦号’,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看看这个有钱的傻子如何收场,顺便喝干他的朗姆酒’,对嘛?”
下面发出一阵哄笑,不少人起哄似的吹起了口哨。
“好吧,请便——我是说如果你能把我喝到破产的话,我敬你是条汉子,并且亲自邀请你上船做客。”
微微停顿,他继续道“当然,我们不该说那么多废话,但我这是为了确保有几位年轻且厉害的水手都到场。
“吉布斯先生?夏米·吉布斯?”他突然喊出一个名字。
“夏米!”
“红头巾!”
最近的水手开始大喊这个名字,像一道波纹,传唱着向远处荡去。
“夏米!”
“吉布斯阁下!”
“我在这儿!在这儿!”
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红鼻头汉子挥舞着红头巾,
“嘿!我在这儿!让一让,拜托让一让,这里只有我一个吉布斯,那位老板叫得绝对是我!”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挤到沐言面前,激动得手足无措,最后竟行了个军礼。
沐言看着这家伙,一时间竟有些唏嘘。
黄昏17年,秋明山俱乐部的海兽级大船“藤原豆腐号”抵达七海时,时任大副的正是这名nc。他那时五十五岁,依旧是这块红头巾包裹着灰白相间的头发,比现在沧桑、成熟了不止一倍。
在游戏里船长由玩家扮演,可船上的大多数nc都来自招募,其流程与真实的招募无异,只是作为招募官的玩家拥有一个模拟经营游戏才会出现的列表界面,根据掌握的情报显示船员各方面的实力、经验等等。
夏米·吉布斯曾经是风暴之眼的一员,因为醉酒后暴打上级被踢出军队,从此成为了水手,他为人热情,爱交朋友,现年三十八岁,实际上已经有了二十五年的航龄,而且已经在水手里有了不小的威望和人脉,刚才嚷嚷他的大都是其好友,或受过他的恩惠。
“吉布斯先生,我听说过你,有兴趣上船吗?”沐言问。
“荣幸之至!老板!”
吉布斯欣喜若狂地伸出手,最后站到了沐言身后,沐浴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
没有人因为嫉妒而质疑,就是对他最好的认可了。
沐言抬起头,感知扫过在场的两万多人。
他不是机器,无法将记忆中那些堪比ssr的nc名字与其十几年前的长相一一对应起来,只能根据大概印象挑选。
“威廉姆·特纳!威廉姆·特纳在吗?”
“老特纳的儿子!”
“嘿,我们的‘王子’呢?”
“威廉!”
声音再次传开,这回是一个年轻人挥舞着刀鞘挤了过来。他长得很帅气,有奥兰多·布鲁姆的影子,一头浓密的栗色卷发包在头巾里,眼珠子是蔚蓝色,浅咖啡色皮肤就像绸缎一样光滑,标准的图灵人长相,但看起来和风吹日晒的水手完全不一样。
沐言之所以记得这家伙,是因为他是nc里颇有名气的接舷战高手,现在应该正值当打之年,就算在陆地上也有至少30级的水准,如果真的接舷战,恐怕至少加10级。
他伸出手。
“你有兴趣——”
“这是我的荣幸,老板!”
年轻人兴冲冲地握住了他的手。
沐言不禁莞尔,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开出的条件有多么诱人。
一连喊了两个自由水手中颇有名气的家伙,底下一些真正有能耐的人眼睛愈发亮了,他们猜眼前这位应该事先做过周密的调查,否则不会这么精准,熟练,一时间愈发期待自己的名字被叫到。
这毕竟和自己迎上去自荐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然而实际上却恰恰相反,沐言打算叫满十个人就收手了,那些眼睛发亮的老水手他一个都不认识……
nc招募浪潮是富二代们出海之后才有的事,那时玩家才重视起了nc的作用。所以他记得的那些名字都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优秀水手,年龄普遍在四十岁上下——也就是现在才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
而眼下这些四十多岁的老水手,大都活不到那时候,要么死于亡灵天灾,要么自然老死,要么葬身鱼腹。
就在沐言即将喊出第三个名字时,突然有人冒了出来。
“先生,您看我合适吗?”
来人戴着头巾,沐言一时间竟没认出来,可等这家伙一开口,他就傻眼了。
“罗夏……?”他把团长两个字活生生咽了回去。
他很确定,这就是罗夏,脸上多了一道贯穿左颊的伤疤,不深,看起来像是挠的,而不是刀伤……
“是罗夏·普鲁士德,老板。”
这位前团长抬起头,目光坚毅。
“我很擅长接舷战,您要测试一下吗?”
话虽是对沐言说的,却看向他身后的威廉姆·特纳。
沐言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样子他是不想暴露两人认识,而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好。我相信你,比试的环节放到后面,假如到时候你被威廉打败,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
“没问题。”
罗夏也站到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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